天边浮起鱼肚白的时候,御膳房的厨子就开始忙碌,各种食材在手上翻飞,不消片刻一道菜就装进了银盘之中,又忙碌了一阵,精美又丰盛的早膳做好了,厨子喊道:“小旺子,小顺子,小德子,上早膳了!”
喊罢,三个小太监小跑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端着把膳食装在封箱里,朝着皇上的寝宫走去。
“你们三个,站住!”
三个小太监听到来人的声音后,齐齐站住,喊道:“晏嬷嬷好!”
晏婆身后带着两个丫鬟,走近后,看了看三个小太监手中的封箱,道:“给皇上送早膳啊?”
“是。”小太监点点头。
晏婆道:“说来,今天是我晏婆第一天当值,御膳房的厨子真不懂规矩,早膳没经过我验审就送到皇上跟前,万一有人伺机陷害怎么办?嗯?”
三个小太监站在一旁唯唯诺诺,他们素来知道这个西宫来的嬷嬷手段厉害,如今取代了明姑,成了这个后宫最大的嬷嬷,如果违背了她的意愿可是吃不了兜着走;所以他们也不敢说什么,低着头站在那里。
晏婆对着身旁的两个丫鬟使个了眼色,而后两个丫鬟夺过了那早膳。“你们三个歇着吧,早膳我检验后,差人送过去。还有,为了以防什么事发生,皇上的早膳以后都要经过我验审啊!”
三个小太监点头行了礼,才匆匆离去。
秋色惨淡,一处树丛后站着一个身穿褐色宫衣的小太监,把着一幕看在了眼里。晏婆猛一回头,往树丛后看去,小太监猛地躲了起来,匆匆朝着东宫跑去。
“李公公,晏婆开始执行了。”小太监走到李三阳身旁,偷偷的说道。
李三阳点了点头,脸上浮起一丝阴笑,“这晏婆倒是个聪明人,这么快就明白了摄政王的意思。”话罢,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这个点,那明姑正在吃‘上路饭’吧?”
“皇上,该用早膳了。”项弘的贴身服侍太监小山子端着早膳站在了帘子外。他小小的眼睛看着帘子内的龙床上,那个小皇帝用被子盖着头,已经快要日上三竿了,还没有起,也恰好早膳这时候传了上来,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会这么晚。
小山子低头看了看今天的早膳,一样的丰盛精致,只不过以前总是用银盘,今天却换成了玉盘。
当真是‘玉盘珍羞直万钱’。
可惜小皇帝没有食欲。他声音里带着一种愤懑和沙哑,“都滚开!朕不想吃东西!”
小山子迟疑了一下,要转身之际,突然看到身后站着一个人,略略抬头一看,心中一惊,手微微一松,整个食盘滑落,眼看要掉在地上,突然被人双手接住。
“祝少保!奴才该死!”小山子说着,低头要下跪。
祝玉瑾脸色凝重,道:“你先出去吧!”
小山子点了点头,手心发汗,站起身匆匆往外走去。临出门时,他转头看了一眼这玉树临风的帝师,与他目光接触那一刻,他居然有一种心中发虚的感觉,他甚至在考虑要不要把心中的疑虑告诉李三阳。没错,小山子是李三阳安插在项弘身旁的贴身太监。
待小山子出门后,祝玉瑾把珍馐玉盘放在外面的木桌上,掀开帘子,走进了项弘的内房里。
内房里有几个书架,一些荷花盆栽,一个大大的龙床上,盖着一床金黄色的被子,被子里裹着一个此刻颓废的年轻小皇帝。
“项弘,起来了。”祝玉瑾开口道。
被子里的项弘愣了一下,而后掀开被子,骂道:“大胆!居然敢叫直呼皇上姓名!”其实从刚刚开始,他就知道是祝玉瑾来了。经过一夜的思考,项弘大概想通了明姑被押走时说的话的意思,就是要他相信祝玉瑾。这宫里,除了他的书童冯焕洲,最能信任的人就是明姑了。
本来怀疑的奸细,突然转变成了可以信任的人,这种情感的转变,让在宫里孤立无援的小皇帝感到有一丝温暖。
祝玉瑾看着刚从被子里露出脑袋的项弘,道:“哭了一夜吗?有没有一点男子气魄?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的身份?一个当今皇朝的统治者可以为百姓流泪,可以为天下苍生流泪,但决不能为这一点点小事流泪!”
一番话下来,让项弘有些哑口无言,就那样头露在被子外,愣愣的看着床前站着的祝玉瑾,随后道:“朕…朕想为什么流泪就为什么流泪!要你管?!”
“管你?”祝玉瑾笑了一声,“我才不管你,管你一下又要把我告到曹禄中那里!我管的是以后的、真正的皇帝!”
这话完,屋内的气氛突然一冷,项弘站起身,冷冷的看着祝玉瑾。他金黄色的龙裤高高的鼓起。此时是他刚刚起床,正常的身体反应。
如果不是看到这样的场景,祝玉瑾都忘记自己是女儿身了,她脸色一红,别过头去,从怀中掏出一套褐色的太监衣服,扔给项弘。“快把这衣服换上!”
项弘也注意到了祝玉瑾看他的视线,低头看了看自己高高鼓起的下面,正想问帝师为什么会脸红,便被一套太监的衣服砸中了。“你给我这太监穿的衣服做什么?”他满是英气的脸上浮起一丝怒容。
她脸上突然浮起一丝哀伤。“皇上,等下微臣带你去一个地方。你按我说的做就行了。”
帝师脸上的哀伤,项弘一眼就明了,今天是明姑被行刑的日子。他两下就换好了,道:“走吧。”
祝玉瑾拦住他,“皇上,你还没用早膳。”
“不用了,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