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玉瑾盯着项弘的眼睛看,仿佛在审视一块璞玉,随后道:“皇上,这是《大学》的第一章,自孔孟而来,乃是儒家经典,后由朱熹编绘,乃是历代帝王必学之道。您看了有何感受?”
他握紧了拳头,看着卷轴上飘逸的字体,自父皇驾崩后,他便很少接触诗词经典,更别说是帝王之道,都是明姑暗地里托人给他口述,每每如此,都让他如逢甘露。
此时此刻,项弘心中异常纠结,并且矛盾着,他很坚定自己的想法——这个帝师是曹禄中派来祸害他的奸细,但是内心中对这个帝师有一种莫名的好感,他感到这个帝师仿佛天边的一朵白云一样,再加上他刚刚的那些话,眼前的卷轴,都让他本来坚定要设计毁掉帝师的想法产生了动摇。
“皇上?”祝玉瑾见项弘心声不宁的模样,便出口喊了一句。
这一声似乎惊到了项弘,他一个激灵站起身,有些结巴的喊道:“我…我什么感受都没有!这是什么鬼东西,我根本看不懂!”喊着,他的眼角看着内堂的帘子后。
祝玉瑾屏息一感应——帘子后有一个人!并且这个人不是太监,有着深厚的内力!
眨眼的功夫,项弘拿起桌上的卷轴,往帘子后一抛,喊道:“焕洲,接住了!”
声音未落,从帘子后窜出一个身影,利索的接住了那个飞扬的卷轴。
祝玉瑾定睛一看,这是一个清秀的面庞,两条淡眉,一双凤尾眼十分好看,鼻梁高挺透着一种硬气。
祝玉瑾说道,“皇上,这个想必就是刚刚在屋内和你谈话的那个了吧?”
项弘冷笑一声,“这个乃是我贴身书童,冯焕洲!你这个狗腿奸细,今天就让你死在你的老主顾曹禄中的铡刀下!”
祝玉瑾冷冷的看了一眼项弘,瞬间明白了他的打算。她哈哈一笑,声音爽朗仿佛云间和风,问道:“哦?皇上,你打算怎么做?”
项弘对祝玉瑾从容不迫的笑有些捉摸不透,脸上透着一丝愤恨。
一旁拿着卷轴的冯焕洲道:“曹禄中从来忌讳皇上学孔孟之道,诗词经书这些统统禁止的,并且暗自下令如果谁给皇上提供这些,就是杀头的罪名!”
冯焕洲声音浑厚,尾音却带着一丝铿锵,想必是从小练武,见他年岁不高,身板却十分硬朗。“你是曹禄中派来的,私自给皇上传授这些帝王之道,曹禄中岂能饶过你?”
祝玉瑾看了一眼项弘,见他脸上闪烁着一丝得意,颇为可爱,倒像是她的弟弟一样,他的举动也颠覆了之前祝玉瑾对他的看法,原来这个小皇帝不是胸无城府粗暴无理的阿斗,还是有些斗志的。她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敢问皇上,如果我是曹禄中的奸细,你怎么确定我给你这《大学》明德初章不是试探你的心意?你刚刚说了一番对摄政王带有恨意的话,臣可是听得很清楚。”
“朕……”很显然,项弘没有想到这一点,一时间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如果这个帝师说的是真的,那么他和书童冯焕洲今日可是免不了一死,为了保险起见——
“焕洲!”项弘喊了一声书童,而后对他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很明显默契已久。
冯焕洲得到项弘的眼色后,气沉丹田,一步往前,伸出猛拳就朝着祝玉瑾呼啸而去。项弘脸上有一丝快意,他看这祝玉瑾薄弱带病,肯定抵不过冯焕洲的深厚内功,先把他打昏过去,之后的再说。
而祝玉瑾临危不惧,脸上还是那抹淡然的笑意;如果她手持一把扇子,翩翩一扇,就是江南fēng_liú的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