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打开林一亭的设计,始终没有说话,大约是正在评价制造的可能性。看他沉浸其中,时而皱眉,时而挠腮,时而点头,时而又摇头。大约过了一顿饭的功夫,老金才开口,道:“你是在哪里能来的这么个东西来为难我这老头子。”
林一亭见他说出这几句,知道这东西肯定是合了他的心意,这老小子手痒了。于是便迎合他道:“若不是这么复杂,这世上怕是没有人能看得懂,我也就只有厚着脸皮,来求你老金了。天底下谁不知道,老金可是欧冶子正经八门的传人,天底下还有您老看不懂的图纸。”
老金见小丫头嘴里抹了蜜一般,心里很是受用,面上却严肃几分,道:“不消停的小东西,就知道欺负我这么个老头子,真是呀!孽缘啊!”
这话说完了,老金已经完全答应了林一亭的要求,不过提出三个月之后才能交货。早就预见了老金会花费这么多的时间,一亭付了一半的定金。
既然到了荣城,怎么能够放过穗仙楼,那里可有一亭最喜欢吃的烧鸡。轻车熟路,转过街角,就楼巍巍耸立,高出周围的建筑,楼下是一条穿城而过的河流,风景优美,精致独特,是荣城中达官贵人首选的酒楼。
他家的烧鸡可真是入了魂了,味道入骨三分,鸡油混杂着蜂蜜,一口咬下去,外面烤脆里面确实软软的,还有鸡汁在口中流走,那味道别提有多舒服,多爽心。
一亭一心都寄托在烧鸡之上,却见穗仙楼之前围了好多人,似乎在看热闹。荣城的人大都闲散,无事就来街上溜圈,稍微见到点不平之处,就等在旁边看热闹。今日是怎么了?
拨开人群,一亭伸头去看,只见大街之上立着两架马车,一架车身和缰绳脱离,一匹马儿受了伤,腿上有一块伤,地上有血,一个凹进去的坑,不大正好能陷进马腿,又正好陷进了一只马腿。那马没有刹住车,一头就撞到了前面的马车上。马儿受惊挣脱缰绳跑了,又撞到了好多菜摊。马车里面的人被摔出来,受了伤。双方各执一词,不肯相让。
这种事在荣城常见,谁家还不是个大富大贵的,掉一片叶子都能砸着两个官身的,如何肯低头,低头便是失了体面。
一亭本打算进穗仙楼点盘花生,来壶小酒,看他们今日要如何。
可一迈步,就见到一车之中走出一张熟悉的面孔。这人和她渊源很深,若不是林一亭命大,早就折在他手里了。不是罗平还有谁?
不过看他面色苍白,似乎得了重病,气息不匀,不像是个会武的。另一辆车里的人却不下来,摔出去的小厮撒泼耍赖,在地上打着转,拉着罗平的马夫,又要来拉罗平,不肯放手。
罗平是李宣盛面前的红人,这是那个不长眼睛的,竟然惹到了大人物。一亭对这个人深表可惜。可车中人丝毫不管小厮的行为,似乎对此并不在意。
罗平都亲自下来了,跟着的暗卫也看不惯了,领头的为了讨好罗平,起身就想把里面的人抓出来,掀开帘子一看,腿都软了,连忙吓得再也不敢出头。这倒是奇怪了,会有谁会让他如此害怕。一亭好奇,可罗平不好奇吗?
领头的却给了罗平一个脸色,罗平竟然停手了。
那位神秘客家中仆从已经牵来了一匹新马,安在了马车上,当众有条不紊地收拾起来。这就放过了?一亭这热闹还没看够呢?
见马车都要走了,罗平也会到自己的马车上了,一亭的好奇心又猛地上升了。
手中随意捻了块碎石,朝着马车的帘子掷去,手段精巧,不过掀起了一角,恰似起了一阵邪风,露出马车里的两个人。一亭一下子愣住了,那端坐其中,相貌堂堂,身躯伟岸,名扬天下的,不正是她的前任男友李翰。而他身边坐着的那位,亭亭玉立,端庄淑雅的貌美女子,若一亭没有猜错,她们已经十来年没有见面了,是言月瑶。
这两个人的影子只是匆匆露了一面,帘子就落下了。
这两人是什么关系?为何言月瑶一个未曾出阁的大家闺秀又怎么会来到荣城,还支身坐在男子的马车之中?李翰和言月瑶之间是什么关系?
真是好了好了,如今没有一亭在他们之间成为阻碍,李翰终于能够得偿所愿了,言月瑶才是他心中的那个女子吧!大帅也说了言月瑶的家世名门,有意要为李翰娶一门妻子。
思绪飘然,晃晃悠悠就走进了穗仙楼。如今吃着鸡,也不那么香了。
刚喝下一杯闷酒,心里泛酸,便觉得这酒酸涩,大吼一声,道:“小二,你这老店了,怎么还卖酸酒?”
小二吓得不轻,这可是不能乱说的,陪着笑,道:“客观醉了醉了,这酒是上品名酿,天下都找不出第二家,酒香飘十里,就算在深巷中也是掩藏不了的。您赏小的一口,让小的为您试酒。”
一亭抬眼看他,道:“我的东西凭什么要给你吃。你就那么轻贱,连瓶酒都掏不起钱,就只会抢别人的。”
小二完全听不懂一亭在说什么,只好陪着笑,说着好听的话,希望客官不要再吼了。可这位客官竟然跳起来,抓起两只桌腿,冲着楼下就扔。
一亭多大的本事,小二根本就拦不住。
穗仙楼能够在荣城之中站稳脚跟,后面也是有靠山的。有人来砸场子,无缘无故的,好不报官,让这些蛮横之人被收拾一顿。
一亭越发开心了,连着二楼的桌子椅子全部都扔了,吓得客人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