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面上的笑有点牵强。
“本宫听闻孙才人久卧病榻,特意前来瞧瞧。”
黎妤儿眨眨眼睛,没有揭穿德妃蹩脚到不行的理由,对她笑了笑:“德妃娘娘请。”
德妃:……
如今是进去也不合适,上辇回去也不太行。
最后,德妃在兰琴的搀扶下,先一步往冷宫里面走。
黎妤儿和张姣姣跟在后面。
两个人在后面很随意地聊着天,德妃听不清,但两个人之间谈话的氛围,让她觉得很融洽,是那种让她很羡慕的融洽。
兰琴低声提醒:“娘娘,小心脚下。”
德妃回神,看了眼高高的门槛,扶着兰琴的手迈步进去,萧索的宫殿也被她收入眼底。
宫殿多年未修葺,宫墙斑驳,地砖缺失。
好在地面有人清理,院子里不至于看起来肮脏不堪,也没有太过难闻的气息。
黎妤儿提醒:“德妃娘娘,你右前方的侧轩,就是孙才人的住处。”
“嗯。”德妃故作高冷地应了一声,扶着兰琴的手往黎妤儿所说的方向走。
黎妤儿眨眨眼睛:“姣姣,本宫怎么觉得,德妃在害羞?”
张姣姣附和:“你说的没错,她可能撒谎了,所以不好意思。”
黎妤儿:“那她为什么撒谎?”
张姣姣:“或许是因为,她觉得说了实话没面子?”
“怎么会,咱们来的目的不也是一样的么?”
“那她不知道呀。”
黎妤儿:“说的也是。”
德妃:……
喂喂喂,你们两个人难道不知道自己说悄悄话的声音有多大?真以为本宫听不见?
德妃驻足,侧身看向她们。
黎妤儿与张姣姣顺势停下脚步,笑眯眯地看着她。
德妃叹气,无奈道:“行吧,你们说的没错,本宫确实是有一些事情想要问孙才人。”
黎妤儿:“可是关于青婕妤的?”
德妃:“是。”
“看样子,臣妾猜测的没错,德妃娘娘也经历过与周婕妤或者孙才人相似的情况。”黎妤儿正了神色。
德妃抿了抿唇,虽说心里不舒服,但还是点头承认了。
“依锦妃的意思,这些事情,全是青婕妤的手笔了?”德妃抿唇,面色很不好。
黎妤儿点头:“臣妾是这么分析的,虽说没有十足的证据,但德妃娘娘自己的经历自己最为清楚,不是吗?”
是啊,她最清楚了。
德妃心想,就因为有所怀疑,才会想来求证。
黎妤儿:“德妃娘娘,臣妾与张顺媛来此,就是想从孙才人的口中得到更多的讯息,好治青婕妤的罪,孙才人往日最听德妃娘娘的话了,或许,德妃娘娘的开解,她更愿意听。”
德妃明白了,神情略有些复杂地看着黎妤儿。
黎妤儿笑盈盈地看过去。
德妃:……
算了,人家也坦诚,她的目的不也是想要让青婕妤绳之以法么?
等会儿就算配合一下又如何?
德妃扶着兰琴的手往轩子里走。
冷宫的轩子其实不小,差就差在了常年失修,该有的东西都没有罢了。
轩子里自然是没有冰块可以降温的,但屋中倒是放了不少的水盆,有些潮气也不至于太过闷热。
进了屋,便看见了坐在外榻上面绣帕子的银黄。
猛然看见这么多人进来,银黄有点懵,直到手指上传来了刺痛感她才惊呼一声回了神:“奴婢叩见德妃娘娘,叩见锦妃娘娘,叩见张顺媛。”
她跪在地上,顾不得手指上的刺痛感,身体因为害怕在发抖。
“你抖什么?”黎妤儿奇怪:“本宫又不会吃了你?起来吧,你家主子在屋里么?身体如何了?”
银黄小声道:“才人吃了药,睡下了,几位娘娘稍等片刻,奴婢去唤才人起身。”
黎妤儿看向德妃。
德妃:“那你去吧,本宫在这里等着就是。”
银黄听见这话,都不知道该不该从地上爬起来了。
里面的可是才人,哪里敢让几位娘娘等?
银黄连磕三个头:“娘娘们恕罪,奴婢说错话了,请娘娘恕罪。”
德妃抿唇:“行了,别磕了。”
银黄从地上起来的时候,额头有大片红,眼睛里也藏着泪水,但她不敢哭,用力咬着唇瓣忍耐着,抵着头从几人面前走过,撩起帘子:“几位娘娘请进。”
德妃先进去,黎妤儿和张姣姣随后。
内室不算小,窗户开着,窗户底下、床尾还和墙角,放的都有水盆。
张姣姣的眸光从床尾的那个水盆上掠过,不禁抿了抿唇。
“怎么了?”
张姣姣摇头:“不太确定,等我确定了再和你说。”
“好。”
德妃看了两个人一眼,觉得有点怪,但也没有多问,在兰琴擦干净的椅子上坐下。
黎妤儿和张姣姣没有坐,而是四处走着看着。
“才人,才人醒醒,德妃娘娘,锦妃娘娘还有张顺媛来看您了。”银黄弯腰,小声地喊着。
张姣姣看到桌子上放了两个药瓶,打开来闻了闻。
“这两瓶伤药都是止血的,不过成分不同,你家才人平时用的哪种?”张姣姣问道。
银黄看了眼还没有醒了孙才人,走过去小声道:“这瓶是青婕妤送的,是才人之前用的,这段时间才人用的是李太医所开的药,是这瓶。”
她指了指张姣姣另外一只手中拿着的药瓶。
果然。
张姣姣眼眸微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