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正对着的,是一面硕大的影壁,而影壁的另一边,此时正站着柳老二一家子,以及匆匆赶来的族长等人。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能听到这么骇人的言辞!
四郎可是她的亲孙子呀!
竟然因为想要人家的家产,就要把亲孙子告上公堂?
这已经不是没有底限了,这是厚颜无耻,是完全地不要脸面了!
族长气得直哆嗦,而方氏则是脸都白了。
她一个妇道人家,又没念过书,所以什么也不懂,只是单纯地以为老太太说的都是真的。
他们的家产,就得毫无保留地送出去!
不然,儿子就要出事了?
柳老二原本回来的路上听说是父母都来了,还有些兴奋,觉得自己和父母的关系终于是有了缓和。
哪知道,刚进门,就让他听到了如此惊骇的一幕!
他的儿子,到底哪里得罪她了?
为什么就非得揪住他不放呢?
就这么见不得他们一家子好吗?
跟族长一起来的,还有二叔公和两位族里的长辈,都是和柳老头一样的辈分。
他们原本是被铁蛋给强行架到了车上,然后一路上才打听到,说是柳家老两口去找四郎家的麻烦了。
铁蛋也是急了,才想到了请几位长辈去帮衬着。
言语中,丝毫未曾提及苏锦绣。
柳小莲就站在苏锦绣旁边,两人的手一直牵在一起的,这会儿苏锦绣能明显地感觉到,柳小莲的身子都在抖个不停。
扭头,看到了柳小莲满脸都是泪。
估计是被吓到了。
“别怕,我们都在呢,谁也不能欺负了你去。”
她一出声,柳老二和方氏不由得都想到了早些年女儿被人欺负的场景。
这下子,心里头别提是有多气恼了。
族长实在是站不住了,再等下去,不知道那个蠢婆娘又要说出怎样惊破天的话了!
杨嫂此时突然就跪了下来,言词间俱是卑微:“曾太夫人,不能听从您的命令是奴婢的错,还请您莫要怪罪到老爷头上。老爷勤学苦读不易,您不能因为一己私利就毁了他的前程呀。”
柳老太此时已经是沾沾自喜,自以为拿捏到了他们这些下人的短处,便更觉得自己明智了。
“哼!你早这番姿态不就好了?不过是一个下贱的东西,竟然也敢对我吆五喝六的。我告诉你,我儿子最听我的话了,只要我说让你滚,你就别想着再落个好!”
“是是是,您是曾太夫人,您最大。”
“这还差不多。你们要是哪个敢不听话,我就告到衙门去,我倒要看看,柳四郎的名声重要,还是你们这些下贱胚子的命重要!”
越说越不像话。
柳老头正想要喝斥两句,没料到突然听到了一声暴喝。
“闭嘴!无知妇人!”
等到一行人迈上台阶,柳老头才注意到,这是族长来了。
一瞬间,他真地慌了。
柳老大的脸色也没好多少,勉强和老头互相搀扶着,这才站住了。
族长一进门,便开始骂人了。
“柳老焉呀柳老焉呀,我以前只以为你是糊涂,现在看来,你不是糊涂,你是完全地不要脸面了呀!”
所有人全都怒瞪着他,恨不能把眼神化成了刀子来刮下他身上的一层肉来。
“咱们老柳家好不容易出一个秀才,眼瞅着今年就要秋试了,你就不能盼着点儿我们柳家好?你是非得愿意去过那人人可欺的日子?你也不想想,这么多年了,咱们柳家为什么一直抬不起头来?不就是因为家族里头没有一个能支撑门面的人吗?”
“现在倒是好,总算是出了一个秀才,还是小三元。却被你们这两口子处处拿捏。就拿着一顶不孝的帽子,天天想着往四郎头上扣?”
“我就纳了闷了,四郎若是得不了好,你们能得什么好?你们自己说说,到底是受了何人的指使蛊惑,非得想着让我们柳氏一族趴在地上做人!”
族长越说越气,拐杖在青砖地上是一下又一下地戳着,就跟戳在了他们两口子的心窝上似的。
柳老太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威风一把,竟然还被人给撞上了。
杨嫂早已经被方氏给拉了起来,“这里没事了,你先下去洗个脸。”
“是,太夫人。”
族长对此很满意,家丑不能外扬,总不能让一个下人看了笑话。
方氏这两年也是越来越像是一个当家主母了,不错。
苏锦绣身为晚辈,这里也没有她说话的份儿,所以带着柳小莲站在了最远处,不停地低声安抚着她。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这里是她的家,而且刚刚又牵扯到了四郎,族长和几位长辈也是不会愿意让她们两个在这里听的。
总归是让柳老头两口子失颜面的事情。
柳老头这会儿已经被族长给骂得抬不起头来了。
都快要气死了!
这人是脑子有病吧?
柳家好不容易能出有人涨本事,可以让全族都跟着沾光了,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果柳承恩中了举人老爷,那不仅仅是可以有三百亩的免税田,更重要的是,还会有十几个免瑶役兵役的名额,他是脑子进水了吗?
这么好的事情,竟然还总想着把人往坑里带?
“柳老焉,我告诉你,你们已经分家了。四郎不是你的儿子,原本就没有赡养你的义务,你也别想着来四郎这里薅羊毛!你真以为别人都是瞎子傻子吗?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