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娘舒了口气,皇帝却还有些不乐意:“你娘只叫你回去。”
容儿就凑近了皇帝哄:“可是容儿自己不敢回去,父皇你陪容儿一起,娘见了我们一定就不生气了。”她人小鬼大,已经猜出爹娘定是闹了别扭,她想着她平时和弟弟闹别扭,只要凑过去给他一把糖,他立刻就好了,于是就给皇帝出主意:“咱们给娘带桂花糕回去。”
“你以为你娘是猛哥儿么?”皇帝好笑,捏了捏女儿的脸蛋,“我送你回去。”
把容儿送回西苑,他自己却不进去,只到励勤轩里坐了,等着秀兰来请他。
秀兰见了容儿,上上下下看过,见没什么不妥,才问她都去哪了。容儿口齿伶俐,把去过的地方一一道来,还特意告诉她娘:“我一直跟着爹爹,都没叫坏女人靠近过他!”非常骄傲的样子。
秀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点了点她的鼻头:“你知道谁是坏女人?”
“知道啊,只要不是娘,想靠近爹爹的都是坏女人!”容儿皱着小鼻子答,还用一脸求表扬的神情看着秀兰。
秀兰无奈,亲了她脸颊一口:“容儿真聪明,做得好!”带着她吃了点心,又陪她读书写字。
容儿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娘不去看看爹爹么?”
秀兰摇头:“你爹爹又没什么事,好好写你的字。”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装什么小孩子,还要人去哄?昨天先发火的是谁啊?自己又没说什么,昏君什么的,都是他自己说的!再说他本来就是昏君,现在怕人说了?不想想他自己当初怎么做的?
阿鲤在窗外听了他娘的话,拎着猛哥儿跑了出去,“咱们去见父皇去。”带着人溜去了励勤轩。
皇帝自己正坐在摇椅上看书,瞧见门边伸出两个圆圆的头颅,也不动弹,哼了一声:“偷懒偷到这来了?”
阿鲤牵着猛哥儿笑嘻嘻的进来,答道:“父皇,我们两个功课都做完了。”
“唔,做完了怎么不去玩?”
猛哥儿爬到皇帝腿上:“爹爹你昨天去哪了,不是说带我去爬树么?”
皇帝拍了拍小胖子:“爹爹累了,改日再陪你去。”
阿鲤不客气的把猛哥儿揪了下来,自己蹲到皇帝跟前,低声说:“父皇,你昨夜不回来,娘伤心的很久都没睡。”
皇帝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的?”
“我不放心,偷偷回去看了,还哄了娘一会儿呢。”阿鲤瞪着真诚的大眼睛说道。
真的伤心了?皇帝叹了口气,自己昨天说的过了么?可是他真的对秀兰的态度很不高兴,她表现的太不在乎了一些,对于他而言,不在乎皇后之位,等于不在乎是不是他的妻子,等于不在乎他。他忽然有些不确定,这么多年过来,他得到的还只是她的人,没有她的心。
他自己也觉得这样想有些可笑,一起欢欢喜喜生活了近十年,孩子也生了三个了,怎么还会计较这些?可他就是有些计较。
其实皇帝知道秀兰对自己的懒怠颇有微词,也不喜欢他任用太监,她跟一般的女子不同,没有嫁鸡随鸡的觉悟,也不像皇后那样,非得用力想法把他逼成明君。她会想办法劝导,劝不了就算了,这让皇帝觉得轻松,可有时候,他也能感受到秀兰心里的不以为然。
而自从开始教导阿鲤之后,秀兰对他的关注更少了许多,也许是她觉得,自己朽木不可雕也,不如干脆教育儿子了吧。这次废后的事情,让他这种感受更清晰了一些,他不是秀兰眼里的天,在保证了地位之后,她似乎并不乐意做他的妻子,不在意能不能死后跟他同穴,也不在意能不能冠上他的谥号、与他同入太庙。
作者有话要说:归根结底,两个人对名分的看法太不相同
一个根本没当回事 一个却觉得背后代表的意义很重大~
嗯,晚上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