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理嘛,陆昊自然也是懂得。
“那这杨县的县令先前朝廷总没有想到,若是杨县也是如此……”陆昊意味深长地说道,现在他已经不想再说两县制衡的事情了,毕竟这种事情太过于飘渺,还不如在县令手下安插个刚直的下属。
李宣说道:“所料没错的话,便从那几个人中选一个吧。”
这话颇有些随便,但事实便是如此,州北之地贫瘠,有点儿上进心的官员都不肯来这儿,所以只有那些被贬谪且没有机会的人才会来这儿。
陆昊说道:“这里面,就没有一个可造之材?”
李宣看了眼陆昊。
“就算有,也未必有能力。”
陆昊总觉得李宣的目光阴测测的,仿佛在说“有啊,你去了就是那个可造之材”。
“那,那我们还是另择贤能。”陆昊打量了下周围,挠了挠头,“诶,我刚才忘了点什么,殿下,我先出去了,似乎有些东西忘记了。”
李宣淡笑不语。
陆昊走到门外,刚才的样子可不是装的,而是真的。
他忘记和孔文提一嘴关于杨应的事情,不过现在天色渐晚,去了也没意思,还是明天去吧。
打定主意回了住处,见门口是个陌生的门童,陆昊随口问道:“狗剩呢?”
门童说道:“狗剩去看爹娘了。”
陆昊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便开了门进去。
翌日,陆昊看着外面的蓝天,问道:“狗剩回来了吗?”
门童依旧摇了摇头,陆昊有些疑惑,可现在还是去找找孔文谈关于杨应的案子才是正事,便道:“等狗剩回来了让他在这边等我。”
说完,整理了下衣领便离开了。
因为驿馆坍塌,不能住人,孔文便歇在了旁边的住所,陆昊一见,便觉得失望地摇了摇头。
咋就没点克服困难的信念呢?
门口站着一个小吏,陆昊到是觉得眼熟,看了几眼后记起那不就是来到杨县时碰到的三六嘛。
陆昊嬉皮笑脸道:“三六,许久不见你成能吏了,来孔大人住处禀报公务,有这么着急吗?
三六瘪嘴,眼眶微红。
陆昊怔了一下便知不对,急忙问道:“出了何事?”
莫非,新上任的孔大人出了事故?
陆昊看了看门,似乎想透过这扇门看清里面的情景。
三六突然说道:“陆公子,求你救救狗剩吧,还有岳家母女,孔大人说他们通敌叛国,杀害了杨大人……”
堂堂一个男儿却哭的撕心裂肺,声泪俱下。
他跟过狗剩一段时间,早已经情同兄弟,还有岳家母女,早就有了亲人般的感情。
却突然被上司告知,这几人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明天就要杀了他们,换了任何一个人都接受不了。
陆昊皱眉,眼中满是凝重:“怎么个情况,细细讲来,不要漏掉任何一点。”
狗剩这人,还有岳家母女。
陆昊抿嘴,仔细听着三六的讲述。
“三日前,孔大人突然下令要抓捕狗剩,说杨大人是被他杀害,之前的瘟疫也是他设计的,因为他和岳家母女一起通敌叛国,勾上了狼人。岳家是因为不满所以要报复,而狗剩是因为贪欲……”
三六喉结滚动两下,声音哽咽道:“他们做了一切,就是为了让杨县民不聊生,彻底变成了狼人的武器。还说,之所以陆公子找不到证据,就是因为狗剩下的手。”
“孔大人说他知道狗剩与我们同甘共死过,知道我们亲如兄弟,所以他让弟兄们看人证物证。”
陆昊说道:“你们相信了?”
否则,三六不会这种无助的模样。
果不其然,三六点了点头:“东西是从狗剩家搜查出来的有兔子,有金子,还有狼人的亲笔信和匕首,就和杨大人身上的那把一样。”
“陆公子,狗剩一定是迫不得已,您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会痛感前非……”
陆昊摇了摇头,若是狗剩真是叛国之人,即便之前如何,他也不会求情。
“你相信狗剩是这样的人?”
三六捂脸道:“我不相信,可是,可孔大人将证据都摆出来了,这如何让我们再去反驳?”
陆昊长叹一口气:“先让我去看看孔大人,此案,难说。”
推开了门,陆昊走了进去。
三六抹了把泪,咳嗽几声,有些痛苦。
“陆公子是来求情的?”孔文坐在案桌前,头也不抬地问道。
陆昊摇头:“我是来问孔大人真凶的。”
“真凶?陆公子不是与门外那小吏交谈过了,难道陆公子是觉得本官在糊弄,草菅人命?”孔文搁下笔,看向陆昊,有些争锋相对的味道。
陆昊依旧摇头:“孔大人严重了,我的确是来问真凶的。”
孔文突兀一笑:“既然陆公子如此坚持,那本官便让你见见那三个真凶。”
去牢狱的路上,孔文劝道:“本官知道,陆公子是个性情中人,重情重义。只不过,这些人的罪名太大,陆公子切莫失了身份。”
陆昊看着黑漆漆的牢狱门口,恍而觉得这是一只饕餮长大了嘴巴,里面不知有多少个性命,死的,快死的,还没死的……
陆昊最终还是抬脚走了进去,孔文在一旁带路。
“孔大人公务繁忙,领路的事情让小吏来即可。”
“下面人做事毛毛躁躁的,还是本官亲自来。”孔文说道。
陆昊知晓这是孔文不信自己,也是客气一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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