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

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可就这般忍心吞声,她心里也不甘。

就在她郁闷不已时,一道沉金冷玉般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景阳,你又在胡闹了。”

这嗓音低沉又有磁性,像是酿酒多年的醇厚美酒,平静中却透出一种不容小觑的浑厚气势。

五公主的脸色陡然变了。

顾沅心头微诧,能让五公主这般敬畏的,会是何人?

她缓缓转过头,当看清楚来人时,目光陡然怔住。

眼前的男人身姿颀长笔挺,五官端正的如同用尺量雕刻般,凤眸深邃,鼻梁高挺,下颌线清晰又分明。

他头戴玉冠,身着玄色云纹锦袍,银灰色腰封上挂着一枚纯白羊脂玉佩,这身装束算不得华丽,却难掩男人周身清冷矜贵的气质。

顾沅看向这男人时,男人的目光也定定凝视着她。

四目相对,周遭一切仿佛都静了。

男人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墨色翻涌,其间复杂的情绪似惊涛骇浪般朝顾沅扑来,她觉得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捏住,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皇兄,你怎么来了?”五公主的声音及时打断了两人间的对视。

顾沅像是从深不见底的旋涡中逃了回来,忙撇开视线,胸腔里的心脏却咚咚咚跳得厉害。

她咬紧红唇,鸦羽般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见到这个男人,她的情绪会有这么大的波动?

还有,五公主叫他皇兄?

顾沅心下微沉,再次惊愕抬眼,轻软的声音带着些许轻颤,“不知……不知殿下是哪位皇子?”

当今圣上子嗣繁多,总共有十三个儿子,能被五公主称作皇兄的皇子就有八个。

还不等裴元彻答,五公主便不客气道,“见到太子殿下,你们还不赶紧请安。”

竟是太子。

顾沅眉心一跳,忙不迭屈腿行礼,“臣女顾沅,拜见太子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身后的张韫素和卢娇月也都回过神来,皆惊慌不已的朝着太子行礼。

“都起来吧。”

裴元彻嘴角绷得直直的,面色冷肃,他强忍着伸手去扶顾沅的冲动,黑眸深深地盯着眼前娇柔温婉的小姑娘。

隔了那样漫长的岁月,他终于再次见到了她。

她就这样活生生的站在他眼前,没有怨恨,没有排斥,平静又客气,宛若上一世初见时。

若不是怕吓坏了她,他真恨不得上前紧紧抱住她……

可现在,他只能努力克制着脑中那些疯狂的念头。

五公主见自家皇兄脸色凝肃,心中不由得一阵忐忑:

皇兄脸色怎么这样严肃,他不会跟自己计较吧?怎么说她也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他总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去帮眼前这几人?

然而,事实证明,太子的确胳膊肘往外拐。

裴元彻掀起眼皮睨了她一眼,语调严厉,“不问自取便是偷,主人都找上门了,你还不知改过,便是抢。光天化日之下,你做出这等持强凌弱之事,若是传到御史的耳朵里,定要狠狠参你一本。”

提到那些烦人古板的御史,五公主脸色微妙,委屈的撇了撇唇,瓮声瓮气道,“我也不是故意的,这没位置了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让我与那些臭烘烘的贩夫走卒挤在一块儿吧!”

听到这话,顾沅心底咕哝:你没位置也不能抢别人的呀。

几乎同时,裴元彻冷声道,“你没位置就能抢旁人的?你是公主还是山匪。”

顾沅,“……!”

她飞快的瞥了太子一眼,心下诧异,他会读心术不成?

裴元彻批评了五公主两句,又让五公主致歉。

五公主像是霜打的茄子般蔫了,闷闷不乐的垂着头,犟着不肯开口。

太子能出来说句公道话,顾沅她们就觉得挺难得的了,哪里还敢奢望公主低头道歉。

卢娇月和张韫素不约而同的扯了扯顾沅的衣摆,顾沅会意,轻声开口道,“五公主,你若不介意的话,不如与我们共用一个雅间吧?反正这雅间够大。”

五公主一听,立刻精神了,但她好面子,也不好表现得太兴奋,只哼了一声,“行吧,既然你真心实意的请求了,那本公主就勉为其难的接受这个建议。”

说完,她不再堵在门口,身子往里头让了让,“你们都进来吧。”

张韫素忙带着卢娇月走了进去。

顾沅慢了一步,面对着裴元彻,垂下头,轻声道,“多谢殿下主持公道。”

她今日穿着件杏黄缎面底子的交领长袄,领口还镶着一圈白色的绒毛,这般低下头的姿势,乌鸦鸦的鬓发下显出半截白腻腻的颈子。

那抹纤长,如同工匠精心打磨的暖玉一般,娇嫩得让人想咬上一口,在上头留下些专属的痕迹。

裴元彻知道那抹雪白有多么嫩滑,喉结上下滚动,眸色也暗了下来。

见她还低着头等他回应,他压下眉眼,嗓音沉哑道,“不必客气。”

顾沅这才朝他福了福身子,转身进了雅间。

五公主见自家皇兄还杵在门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抹杏黄色的身影,不由得挑眉,哼道,“皇兄,你这是见色忘妹!我说你怎么替她们说话呢,原来你也被那个顾沅迷住了?”

裴元彻敏锐的捕捉到她话中的那个“也”字,浓眉蹙起,“你还知道谁被她的美色所迷?”

“那可多了去了。她这容貌多扎眼,见过她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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