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年的爱,300年的包袱,300年的梦幻,扔掉了,放下了。
懂得了什么叫白发苍苍,什么叫心花怒放,什么叫神性内涵,什么叫正气凛然吗?
天各一方,后会无期,沙胡扎木国王声嘶力竭地大声吼着。
曲终人散,永不相见,沙胡扎木国王惊天动地地大声吼着。
这时,我鸭九八看到,一片轻盈的羽毛飘了起来,飘向古堡下护城河那沸腾的岩浆。
我鸭九八看得真切,这片羽毛就是沙胡扎木国王,就是当年曾经掀雷决电、鲜车怒马、高气硬朗、雄辞闳辩地独霸金星帝国、金星古堡的沙胡扎木国王。
你看,我鸭九八对二人说,沙胡扎木国王轻轻地飞了起来,比羽毛还轻。
这时,班鸡哈酋长和超哈占爷惊呼着,试图接住这片羽毛。
我鸭九八喊着,说不行,羽毛太轻了,接不住,只能任由它自由飘落。
我鸭九八说,沙胡扎木国王的泪水流干了,血液流干了,所以,他这个羽毛才这样的轻,才这样的轻飘飘。
班鸡哈酋长还在仔细盯着那片飘飞的羽毛,她说占爷,你看到了吗?沙胡扎木国王的疼痛,沙胡扎木国王的伤口,都整齐地排列在那根羽毛上,那样的清晰。
超哈占爷说,如果沙胡扎木国王不死,我真想跟他说,醒醒吧,沙胡扎木国王,不要说你的美夫人迷了弥末有点傻,不要责怪那个耶鲁里太不道德,你自己的疲软无能,是个不争的事实。
丧钟是你自己敲响的,羽毛是你自己飞落的,你那些心存侥幸呢,你那种死不认账呢?你那些哀穷悼屈呢?
我要说,你那多英雄气概都是装出来的,窝囊,才是你沙胡扎木国王的本色,因此,当你持着软塌塌的窝囊站在古堡上时,那位恶魔耶鲁里也就出现了。
我鸭九八说,那片轻轻的羽毛,还在飘落,在向着沸腾的岩浆飘落。
我鸭九八提醒他二人,说你们看,那片轻轻的羽毛,正在在飘向沸腾岩浆的路上,发出轻轻的嚎叫,发出轻轻的呻吟。
真的,那片羽毛轻轻地嚎叫着,说,我就要来到沸腾的岩浆河里歇脚了,我再和金星帝国、金星古堡做一次深刻的告别吧。
我轻轻地飘向我的归宿,我在为自己轻轻地唱一支泣血的赞歌。
我就要投身到岩浆的沸腾与辉煌了,一定会有一股烟儿为我见证,我是善良的,我是仁慈的,是300年的时光与我为敌,是300年的耶鲁里与我为敌,是300年的王冠与我为敌,我无处藏身了,我迫不及待了。
我的飘落引起了黑暗的瞩目,周围飞来了点点幽光,闪烁着前景的暗淡,在讽刺我这懦弱的灵魂。
但是,我却听成自我的赞美诗。
我在赞美诗中死亡了,沸腾的岩浆,你看到了,我来了。
那片羽毛轻轻地呻吟着,说,我落尽下了最后一颗泪珠,金星帝国、金星古堡是我无法抛弃的灵魂,是我永远抚摸的肋骨。
我的躯体里,仍然有着无法燃尽的火焰,不幸的是,它已经开始腐烂了,撕裂了。
我这飘零的灵魄啊,会交给阿布卡赫赫亲自拷问吗?通往天堂的大门上,是不是上了铁锁啊?有哪位神灵为我打开吗?有哪位仙佛为我引路吗?
你们看,我就是一片羽毛,但我要告诉你,我是这片羽毛本身,而不是别人翅膀上的一片羽毛。
我这片羽毛愿意和冷风一起,愿意和时光在一起,与我的帝国,与我的古堡,做最后的别离。
沸腾的岩浆,你看到了,真的是我,我来了。
班鸡哈酋长一声叹息,古堡国王就这样光彩四射地走了。
超哈占爷一声叹息,金星帝国就这样风平浪静地灭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