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娃娃与小狐狸方才还觉得石念远意气风发,气宇不凡,谁知道一下子又变得玩世不恭、痞里痞气。
小狐狸看了看石念远邪笑表情,再看进那双若隐深潭的丹凤眸子,突然伸出舌头舔了舔石念远的脸蛋,挣扎起身子朝石念远怀中钻去,石念远依着小狐狸的动作,将其抱在怀中拥紧。
“这些天里,有了什么感悟?”识海里响起若湖的声音。
石念远并不正面回答,反而自顾说道:“从来诗剑最fēng_liú,何须赋词强说愁。我刚才所吟,是鸣雷帝国六大将军之首,稼轩大将军辛剑诗的词句。八十年前,鸣雷尚为春秋列国之一,春秋乱战中,鸣雷君主麾下,二十一岁的辛剑诗率领五十死士,在五万大军丛中擒获叛将张安国,他写,壮岁旌旗拥万夫,锦襜突骑渡江初。七年后,春秋乱世始定,鸣雷帝国始立,鸣雷一世自命天子,在玄阳泰山封禅称帝,辛剑诗明明身负滔天功勋,却仅被赏任西凉郡通判,并受命潜居深山开拓茶马走廊,他写,可惜流年,忧愁风雨,树犹如此。在开拓茶马走廊的两年中,辛剑诗一直郁郁寡欢,他写,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两年后,鸣雷一世骤然病逝,鸣雷二世即位,传旨召唤辛剑诗到帝都玄阳面圣,辛剑诗以为终于可以再次驰骋沙场、开疆拓土,熟料,天子问他,发展经济,有何良方?辛剑诗不答,仰天大笑而去,一年后,辛剑诗谪任蜀岭郡刺史,他写,壮志未曾减,奈何对别酒,徒有怯流年。在这之后十六年间,鸣雷二世治下,朝廷对辛剑诗的任用进行过多次调整,有上有下,却始终未予兵权。而在鸣雷二世时,春秋列国遗民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仍然在帝国四处兴风作浪,辛剑诗多次越级上奏,称愿立生死状以定遗民之乱,均未果,反而得罪权臣,贬谪无官。四十七岁的辛剑诗无奈之下,回到了南河郡故乡山林隐居,他写江晚正愁余,山深闻鹧鸪,写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隐居生活一晃又是十六年,辛剑诗身在乡野,心系朝堂,他写,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好在,南河郡伯世袭罔替时,重新启用了辛剑诗,任命为南河郡知府,已经六十三岁的辛剑诗走上马任时长叹,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时年,春秋遗民竟然暗中联合,再掀战乱,当时还是二皇子的鸣雷三世,亲自到南河郡拜访已经鬓发花白的南河郡知府辛剑诗,邀请他共谋天下,那一晚,已经满鬓斑白的辛剑诗意气风发,狂饮挥毫,写下了这一句,唤起一天明月,照我满怀冰雪,浩荡百川流!辛剑诗在鸣雷三世,也就是当今天子麾下,不仅在平定遗民之乱中大展雄风,更为帝国开疆拓土。而当今天子不仅眼光毒辣,更是如有天助一般,包括辛剑诗在内,麾下人才济济,将帅不缺,谋士不乏,帝国空前强盛,经历十年征战,天下大定,帝国疆土终成如今九州三十六郡,五年后,二皇子胤天即位,任七十八岁的辛剑诗为帝国六大将军之首,封地浅川,御赐稼轩尊号。”
石念远终于粗略讲完了帝国稼轩大将军辛剑诗波澜壮阔的人生轨迹,长长吐出一口气:“自从知晓这个世界并非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之后,我就越发觉得辛剑诗当真了不起。”
石念远看向大眼扑闪,两手合握放在口鼻间,大眼睛里露出回味无穷神色的瓷娃娃,轻声呢喃道:“这是辛剑诗的真我如一,初心不易。”
石念远将若湖放到头顶,再次当成雪白绒帽戴上,挥了挥手,墨玉须弥戒灵光一闪,石念远将那支雁修竹长笛握在了手中,看向远处如同石笋,又如同獠牙的群峰,再仰头看向玄度玄烛。
笛声渐起。
雪白小狐狸从石念远头上跃下望月台断崖,灵光流转间,化作银发如瀑的白裙女子。
笛声停止,石念远担忧道:“身体还没完全复原呢,怎么突然化形了?”
若湖巧笑嫣然,伸出素手:“给我吧。”
石念远下意识的将竹笛递过。
若湖接过竹笛续道:“我听你吹过这支曲子,它应该是有词的吧?我想听——我来吹,你来唱。”
石念远老脸一红:“我……我五音不全的……唱唱鱼龙营歪歌还行……哎哟——”
若湖脸上抄起竹笛狠敲了一下石念远的脑袋,满面羞红的嗔怪道:“不准再唱那首歌!”
玄度玄烛前方的云雾突然浓了些,像是也害羞了一般,月光丝丝缕缕,柔和映照在女子精致的侧脸上,素白裙摆在夜风中轻轻飘扬。
看到若湖将竹笛放到了唇边,石念远挠头说道:“这支笛子与正常的不太一样,少了两个音孔,所以音阶不太相同……”
若湖笑了笑道:“没事,我会。”
“我就在你面前吹过一次啊,小狐狸你在乐理方面也那么牛逼的吗?”石念远啧啧称奇。
若湖将竹笛放到了唇边,素手按在笛孔上虚按几下,尔后,闭上双目,开始吹奏,和石念远这个半吊子不同,竹笛在若湖手中,笛声旋律袅袅而流、绕耳不绝,就像今夜的月光一般,朦胧恍惚、如真似幻。
阿瑛乖巧的趴在古松下的草地上,小手撑地托住腮帮,两只小脚丫抬起来一踢一踢,澄澈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安静的看着大哥哥与若湖姐姐。
石念远凝听笛声,一股久远的熟悉感盈上心头,淹过了尴尬与害羞,可是,
就在石念远踩着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