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流逝,玄尘开始变得恍恍惚惚。她感觉在涅凡灵魂消失之前,她的灵魂也要支离破碎了。
她甚至无法瞄准任何一个目标,金色弓箭再也没有燃起火焰。她愤怒的将弓抛向无边的夜空,她不需要弓,她不想要任何东西。她已经寻找到筋疲力尽,而她的眼泪早已干涸。
在冷风呼啸的北林,面对冲向她的夜鬼兽,玄尘闭上了眼睛。如果活着是一种没有终点的痛苦,那不如让她静静的等待死亡。
可是,她期待的死亡没有出现,没有夜鬼兽撕碎她的身体。
她睁开眼睛,看见一头白鬃虎兽。穆叶在悄悄的跟随它,总是在这样的时候为她挡住死亡。
“穆叶,你走吧,我不是异族期待的那个人,我甚至连夜鬼兽都感觉不到。”玄尘哼笑了一声,她或许就此失去了所有神力。
她心灰意冷的像一具行尸走肉,一个毫无灵魂的躯体缓慢走向月塔。她痛恨涅凡的残忍,把她一个人丢弃在这里忍受痛苦。
回去后,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她感觉不到饥饿和疲倦,只有不断流泪的双眼。
直到有一天,她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涅凡站在琉璃窗下,阳光洒在他笔挺的衣服上。
玄尘猛地坐起来,当她再次看向那边,空荡荡的窗前根本没有人,那里除了刺眼的阳光什么都没有。
玄尘呆坐在床上,捂着脸哭泣到无法停止。直到她哭累了,倒在床上变成一具空洞的躯体。
长十子端着食物走进来。
自从涅凡失踪以后,长十子每天都来探望她,给她送些食物或者跟她讲一讲月塔的新鲜事。
玄尘从来没吃过,她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她的胃口一天比一天差,所有的食物都让她难以下咽,索性她什么都不吃了。
“你有让人感觉不到痛苦的药吗?”玄尘盯着屋顶问。
长十子坐到床边,把盘子放在小桌上,剑眉下是一双同情的眼睛。
“你要试着忘记他。”他说。
“好难,我忘不了,我好痛苦,我甚至要强迫自己呼吸才能活下去。我可能要被痛苦折磨死了,长十子,我该怎么办?”
“这种感觉我曾经也有过。”长十子缓慢的说。
玄尘将呆滞的眼睛转向他。
“她是为了钱假装很喜欢我。”他平缓的说。“我每次回想起她,都更憎恨所谓的爱情。后来,我试着接受这个事实,时间是治愈伤痛的良药,慢慢的我变得不再相信爱情。”长十子露出一个苦笑。“玄尘,你要比我幸运千倍万倍,你们的感情从来都是真诚的,没有被人戏弄和嘲笑过。涅凡为你的生命留下了最真诚的爱情,在你的记忆里,是没有被人践踏的真心。”
玄尘慢慢的坐起身。
她从来没有想过别人的遭遇比她还要更加灰暗。而长十子所遭受到的是在爱情里最让人心痛的背叛和欺骗。
长十子用手指抹掉了她的泪水,英俊的脸上展露一个迷人的微笑说。“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当你的情人。”
“你情人那么多,我可不想被一群疯狂的女人视作敌人。”玄尘撇着嘴回答。
“为了你,我可以遣散她们。虽然我的剑法比不了涅凡,可我是月塔里最英俊最富有的男人。如果你愿意,你就住在马场的大房子里,跟我的家族一起照顾那些可爱的小马驹。那里还有上百个侍从,任你差遣。”
“你用这些话骗过多少女人?”玄尘警惕的问,长十子所说的简直就是所有女孩的梦。
长十子嗤笑一声,他拿起一块酸梅酪塞进玄尘的嘴里。“我没和别的女人许诺过,她们已经够疯狂了。我是看你哭的梨花带雨,实在于心不忍。”
阳光照在长十子白皙的皮肤上,玄尘暗自感叹,难怪女人们会为他发狂,他不仅富有,他漂亮的容貌比女人还要惹人喜爱。
长十子又讲了一些花边情史。例如,有的女人爱到想要与他同归于尽,庆幸的是他在举起的酒杯里闻到了毒药味。还有更极端女人去找另一个女人决斗,两个人打的天昏地暗,却发现长十子还有更多的女人。后来他为了避免女人们之间的争斗,索性提前说明自己有很多女友。如果想要得到他的一份爱,就要接受他的所有女人们。
玄尘感觉那群女人是真的太爱他了,可以容忍爱情的不忠。而且想要守护对他的爱慕,必须拥有一颗强大的心。
玄尘勉强吃了一些食物,即便是长十子总是喜欢聊一些有趣的话题。可玄尘明白,他其实最担心的是她不吃东西。
长十子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他笑容满面的放下空盘子说。“你要是饿死了,他做鬼都不会放过我。”
自从长十子走后,玄尘的心里就惊起了一阵波澜。她不想自暴自弃,她还要继续寻找涅凡。
她拽来床头的斗篷,一个黑色的物体滚落在腿上。这把曾经属于死亡信徒的龙骨匕首,历经百年,却落在她的手里。
她始终想不明白一件事,为什么龙骨匕首和驱魔蜡烛成为她失去记忆前最后的两件东西。
玄尘把匕首插进腰带里,浇灭了炉火,拿起穆叶替她拾回的金弓。
她匆匆去了涅凡的房间,把桌子上的酱紫色药水全都拢进口袋里。如果涅凡还活着,他需要喝这些药水。
一块亮晶晶的水渍吸引了玄尘的注意,她用手指碾起一点,闻到了曼陀罗的特殊气味。
玄尘震惊的看着手指上微闪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