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内训宫的女官求见。”
苏女史进殿时,沈淑正在听管德妃说宫中布匹、首饰,妃嫔、女官、女史们的应季服饰、配饰的杂事。
沈淑与殷兆儿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把皇宫中各路人马的来历、籍契都理明白,原本人的事弄的差不多了,就该管管屋舍、器具的事,但姬贵妃因伤心过度,一直病着,所以沈淑就让管德妃先来回宫中服饰、配饰、布匹等杂事。
“内训宫的女官,国都城中又有少女失踪了吗?”管德妃未经思索,话就脱口而出了。
“让她进来回话吧。”沈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娘娘,齐国夫人和鲁国夫人在国都城的布店打起来了,现下已经闹到内训宫来了,小官处置不了,特来请皇后娘娘。”
两位诸侯国的国夫人在国都城大街上的布店打起来了,还真是闻所未闻。
但管德妃闻言也只是了然于心的笑了一下,齐鲁两国争地的事,闹的沸沸扬扬,她多少还是听说了一些的,看来这争地的怒火,已经烧到了内宅后院里。
“因为什么打起来的?”沈淑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语气还带着些病气,管德妃自少女被掳一案后,就更加看不懂这位皇后娘娘了。
审案子的时候,一点儿要晕倒的迹象都没有,问话的语气和气度能吃人,但叫她们来请安、回话、问事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闭着眼睛的,偶尔问一句不着边际的话,她很多次答话的时候都不知道这位皇后娘娘是否醒着。
“因为一匹凌云锦。”女官回。
沈淑没有接话,女官看了看管德妃,只得继续说:“前两个月蜀地进献了一批凌云锦,不知怎的有一匹凌云锦出现在了国都城的布店里,掌柜说是昨日晚间皇宫里的人送过去的,国都城的人除了少女们系着的腰带,就没见过其他的凌云锦了,自是都跑去布店看整匹的凌云锦什么样,很多望族的夫人们也去了。齐国夫人和鲁国夫人差不多一起到的,两个人都要买这匹锦缎,掌柜的说,只这一匹,要不一家一半,但两位夫人都不同意,都说半匹锦缎做不成整套的衣服,坚持要一整匹,僵持不下,也不知是谁的小厮先动起了手,两家就打起来了,最后连两位国夫人都动了手,其他的小厮、女史还好,女官依律是可以处置的,但两位诸侯国的国夫人,小官处置不了,只得进宫请皇后娘娘了。”
“这话说的,你处置不了国夫人,就能处置的了她们身边的小厮、女史了。”管德妃觉得,这些女官回话,怎么这么不过脑子。
沈淑没理她,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一直在椅上单手托腮闭着眼睛。
“那匹凌云锦是我昨日让送出宫的,蜀地进献的凌云锦大都给少女们裁成了腰带,只余了两匹,我想着皇后娘娘并四妃两匹是不够分的,便打算都给太皇太后娘娘送去,但太皇太后娘娘说只留一匹就够了,又送回布纺一匹,我就着人送出了宫,想着那就拿到国都城的布店去卖了吧,也满足一下国都城少女们想系凌云锦腰带的心愿。”
管德妃边说话边看着闭着眼睛的沈淑脸上的表情,自打看完她在内训宫审案子,她对沈淑就莫名打心底里害怕,生怕她一个不舒服就把自己也拉去午门斩了,所以这之后每次来雍淑宫回话,都战战兢兢的,生怕出错。
这事又是因为她送出去的一匹凌云锦引起的,她原本是听宫中很多人议论说,国都城中现在最让人羡慕的就是腰间系凌云锦腰带的少女了,能上欧阳夫人的学堂不说,各官宦人家的子弟们也是纷纷上门求亲,现下城中少女最想要的就是一条凌云锦腰带了。
她想着这凌云锦在宫中原本也没什么稀奇,明年蜀国还会进献的,不如就将这多了的,给城中那些日思夜想的少女吧,便命人送到了布店,谁料竟出了这样的事,她此刻是真的怕沈淑像处置姬夫人那样把自己处置了,毕竟她是周朝的皇后,而且现下圣上对她如何管理宫中事务是不过问的,她要真想处置自己,自己连求情都不知道找谁去。
心慌又着急,她突然想到一个主意:“我是昨日早间给太皇太后娘娘送的凌云锦,想来此刻还没用呢,跟她老人家把情况说明了,皇祖母人那么好,定是会赏一匹凌云锦给我们的,这样两位国夫人,一人一匹,这事不就解决了。”
管德妃觉得,这真真是个两全其美的好方法,既不得罪诸侯国夫人,也不让女官为难,太皇太后也未见得多喜欢那匹凌云锦。
沈淑在这时,睁开眼睛看了管德妃一眼。
只那一眼,管德妃便惊出一身冷汗,她看到了那日在内训宫,沈淑要处置姬夫人时的那个眼神,凌厉狠辣。
“樱儿。”沈淑缓缓的开口到。
“奴婢在。”
“去后院书房左侧的架子上,把那两卷扎着红绳的竹册取来。”沈淑似是没听到管德妃的回话一样,自顾自的说着。
沈淑是一个周身冰冷的人,又瘦弱,本是没有什么威严的,但每当她的眼神变的凌厉之后,自有一种骇人的气度,让人不寒而栗。
宫中的女官们说,这是沈家五代征战,与生俱来的杀气,就是身子在弱的人,生在沈家,也是有这样的杀气在的。
慕容樱拿着两卷竹册来到主殿内,还未等交给沈淑,就听沈淑开口到:“你同女官一起,拿着竹册到内训宫去,把两位国夫人,带回城中的布店门口,左右两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