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是周朝十大望族之一,自开朝以来已传至五代。
沈家第五代沈洲将军共育有三子两女,最小的女儿沈淑,年方十六,生的美丽贤淑,颇有大家风范。
“淑儿,太皇太后娘娘在今日的晚宴中提到你了。”沈家长女沈灵兀自勿的说着。
沈淑此时正研究着她刚刚拿到的医书,听闻此言便抬头回了一句:“太皇太后娘娘怎得提起我了呢?我自出生到现在也就见过娘娘一次啊。”
沈淑出生那天,恰逢大雪,又逢战乱,寒气侵体,自幼体虚,虽是名门望族的大家女儿,却因病免于出入望族的晨昏问安宴中。
“是啊,我上些日子进宫给太皇太后娘娘请安,瞧见她养了一只雎鸠鸟,随口说了句,我妹妹在西南沙洲的时候就极爱养这种鸟,每次养都养一对。娘娘便抬头若有所思的说‘对啊,雍王妃还有个妹妹,今年也该有十五六岁了吧?’我回了句‘是的,已经十六岁了。’”沈灵灵秀的眉眼里有一缕悲伤划过,徐徐的说:“原不该多那句嘴的,怕是姐姐害了妹妹。”
“姐姐那里话,太皇太后娘娘提到了我,又如何,我去给她老人家请个安便是了。”沈淑隐隐也觉出了不对,却只安慰姐姐,不敢细想。
这时,中庭院中便传来了太皇太后娘娘的赐婚懿旨,十六岁的沈淑半月之后,便要成为周朝新帝关雎的皇后了。
“太皇太后娘娘的赐婚懿旨已到了沈府了,陛下可有打算?”谋士蠡测看着望向黑夜的新帝关雎,却看不透这位新帝深深的眸子。
周朝新帝关雎登基已半载有余,却迟迟未立皇后。
关雎并非太子,在登基之前也未娶正妃,登基不过月余便为了稳定朝局,迎了两位妃子进宫,加之以前在王府的两位侧妃,四妃之位齐备。
“沈家次女,原不在谋士的计策之中吗?”关雎端坐在高台之上,将目光从黑夜中抽回,定定的看着蠡测。
“沈家次女自幼多病,几乎从未出现在国都的任何地方,只于及笄礼(周朝女子十二岁行及笄礼,男子十四岁行冠礼)时拜见过太后娘娘一次,沈家行事又过于低调,臣确实留有疏漏,还望陛下责罚。”蠡测屈膝跪地,手心浸满汗珠。
新帝关雎并非心狠手辣之人,只是这后位于他确实意义非凡。
为稳定朝局立的四妃以及后续安家、欧阳家后位之争的种种算计,均是不想立后才行之策,却不想半路杀出来一个沈家次女,半载谋算,可谓满盘皆输。
周朝有左右丞相各一位,守境将军八位,六朝皇后之位均出自这十大名门望族。
新帝关雎是先皇第四子,十二岁便横刀跨马、守境安民。可谓于乱局之中最后拿下皇位,虽历经半载,已算掌控住了朝局,但根基尚且不稳。他不急于立后,一是担心后位被居心叵测的人拿去了,外戚壮大,于皇位有损;二是原本他心中一直有一个人。因而只立四妃,而迟迟未立皇后。
初登基时,他命蠡测筹谋此事,蠡测回说:“十大望族中与关雎年龄相仿且尚未婚配的女子,只余两人。右丞相安宰家中次女安雪,东南守境将军欧阳涛长女欧阳絮,可使两家互相掣肘,最终两家之女皆无德立于皇后之位。”
其实细想之下,也怪不得蠡测不知沈家次女。
关雎自幼长在国都,虽经常带兵出征,但国都中每年的大节,基本也在,却从未听过、见过这位沈家次女沈淑。皇祖母昨日提起此人,他和一众嫔妃都有些惊讶,查问之下才知,宫中的妃子、仆人知道此人的也几近于无。
照说,十大望族的女儿,每逢初一、十五都是要进宫问安的,宫中的奴仆们对她们都很是熟悉了,可这位沈家次女自出生便因寒毒侵体,免了这一条,只在及笄之礼时进宫谢了一次恩,便在未出现过。
对于国都的百姓而言,名门贵女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就这样,这个叫沈淑的姑娘,就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
初选皇后之时,安雪与欧阳絮颇有谦让之风,后蠡测用计使两家结怨,方才挑起争端,争端越演越烈,已成结党营私之态,关雎才能快刀斩乱麻,断了两家对后位的念想。
而今,无端端出来一个沈家次女,他还没来得及准备,皇祖母的赐婚懿旨便已到了沈府,这出乎意料的皇后人选,对他意味着什么,他实在不知。
望着这无尽的黑夜,关雎想起了今晨去给皇祖母请安时,祖母对他说的那番话。
“雎儿,这位沈姑娘出生时,你是见过的,你皇爷爷说,当时四岁的你主动走过去,摸了摸她的脸,正在啼哭的小姑娘一下子就不哭了。你皇爷爷和沈家那位老将军,是一起在战场上搏过命的,就打趣说,若以后我这个小孙子娶不到老婆,就迎你家这姑娘进门吧。”太皇太后娘娘想起这段过往,有了几分笑意。
关雎危坐在正位之上,努力回想着四岁的自己,都做过些什么。
那一年,母妃和父皇都在,皇爷爷身体也很好,虽边境依旧是战乱不断,但好在国都很是太平。
那一年的他,还是个无忧无虑的皇子。
他的思绪还没有飘多远,就又被皇祖母的话拽了回来。
皇祖母语重心长的说:“近半年来,我瞧这你理政、选妃、平定朝局,都很是样子,我本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这皇后之位,你迟迟不定,我知道,你有诸多考量,想选一个称心如意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