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头,热闹繁华的东市大街以陆家酒楼为中心静谧了许多,唯独几个胆子大的还留在楼下四处张望的瞧热闹。
尤其以对面齐家酒楼内朝这边窥视来的目光最多。
今日这一遭,齐承扬那厮心里头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缘夭也懒得管他们,由小福子带领着小二们去清点酒楼内的损失,她自己也下楼查看了一番。
总的来说还算是好的,虽然人都跑光了,但他们的损失却是不多。
一楼的月饼糕点因为是随挑随走的也没被糟蹋多少,最多就是挑选好的几个盒子在慌乱逃跑中被砸在地上,十多个月饼、蛋糕被踩的七零八碎的。
二楼那四十来桌全都是付完银子的,桌上菜还余下不少,也有的连盘子被打包带走了,最多损失的就是那几个盘子还有缘夭特意在旁边空余桌子上摆放的木制食盒了。
这食盒是缘夭特意叫人摆在这儿的,要是有客人觉得哪道菜好吃要打包带走的,又或者是剩下的饭菜觉得浪费了可惜要带走的,就用到这些食盒了。
这些食盒不比楼下的点心盒子精致,只不过是最简单的样式,用的木料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好木料,所以造价极低。
一个饭盒也就值五百个铜板,缘夭打算卖一两银子。
由小福子清点完后,这些食盒少了十个,也就是说少赚了十两银子,不过楼上随便摸一个刺客的尸体便能将损失弥补回来了。
至于三楼包厢,那是最受影响的,刺杀之事就发生在三楼,隔壁的客人简直被吓傻了,他们跑的是最快的。
倒是有一间是江湖人士定的,有两个武功高强的大侠在,他们那一包厢却是没乱,一直吃吃喝喝到缘夭等人清点完后,他们才施施然的从门内出来。
顺带着还有跟在他们身后的其他几个包厢逃过去的小郎君和小娘子们。
一群人看上去相处的颇为不错,有说有笑的将整桌子的美味佳肴吃了个精光,几个小郎君见没什么动静了,还大着胆子偷偷的摸回去自己的包厢端着饭菜又回了那二位大侠的包厢继续吃吃喝喝。
这操作,看的缘夭都有些无语了。
她该说什么好呢?
自己酒楼的美味菜肴能诱惑的这些小郎君小娘子们连刺客都不怕了,苟着小命偷摸着留下来大吃特吃,她该骄傲才是!
等缘夭将最后一个死皮赖脸的还想明日再定一桌赏月宴的郎君送出去后,东市巡逻的官差才姗姗来迟,随之也跟着来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听闻陆家酒楼出现刺客了,刺客呢?这里是谁主事?”
穿着统一衙役服,佩戴大刀的官差一行人来到陆家酒楼。
为首的是一个人高马大,脸上带疤的络腮胡官差,他一走进酒楼大堂便开始放声吆喝了。
声音洪亮还带着张扬。
正盘算着余下的月饼怕是难卖了的缘夭闻声,黛眉微而起,转头望向往大堂内站着的那一行站没站相,说是官差却像是莽汉无赖的衙役官差们。
“我就是陆家酒楼的当家,不知几位差爷有何贵干?”
缘夭裙摆处沾染上了几滴血迹的裙子就漫步走了出来,身侧还跟着寸步不离的萧天泫。
一男一女,小娘子容貌昳丽,雾鬓云鬟,虽瞧着娇小纤弱,但仪态大方,颇有几分洒脱恣意。
郎君气宇轩昂,丰神俊秀,虽只着一身靛蓝长袍子,却周身上下不掩贵气。
当对上他那双幽深的凤眸时,叫人冷不丁的浑身冷颤。
显然之前刺杀的事还留有不少后遗症,他收敛了一旬的气势此刻也乍现无疑。
“哼,装模作样的小白脸。”那为首的络腮胡官差嘴里骂骂咧咧着朝缘夭看来,一双凶戾的眼睛对着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而后嘴巴恶劣的一咧,粗犷的嗓门带着不屑,“你就是陆家酒楼的主事人,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娘子不在闺房好好呆着出来抛头露脸的作甚,瞧这刚开业的头一天就引来了刺客,破坏了长临的安定,大好的花好月圆夜全叫你给搅合了。你这是招惹何人了与我们说道说道,也好叫官爷们好查案。”
“就是就是,等抓住了刺客,淮河上的娇嫩小娘子们可还等着爷几个回去呢。”
身后的一个獐头鼠目的差役也嬉笑着,吊梢的眼底不怀好意。
缘夭眉头就是一蹙,冷声道,“差爷们这是何意,大萧可没规定未及笄的小娘子不能出来开酒楼做生意,再者巡查刺客,找出真凶是你们的事。这些刺客黑衣蒙面,我怎知是何人派来的。”
“放肆,小娘子好生牙尖嘴利,你当真要与官府作对,妨碍官差办事不成?”
缘夭朝他气了,“这位差爷你好生不讲理,今日明明是我陆家酒楼吃了亏,被砸了店,你不去追查那刺客反倒是为难我们这些无辜的受害百姓来了,这是为何啊?难道差爷你同那些刺客有勾结不成?”
“你放屁。”那络腮胡官差听了气的脸上涨红,大暴怒火,“你这小娘子休要信口胡言乱语,我等怎会与刺客勾结来刺杀你这小小娘子。”
缘夭眨眨眼颇为无辜,“也未必没有这个可能啊,官爷问我招惹何人了,我细想了一番,自认为向来与人为善,从前只在闺中鲜少见外人,更从未与人交恶,要说真招惹了谁,与谁不对付,那也唯独和对面齐家酒楼的当家齐承扬齐郎君有过过节。
今日我陆家酒楼重新开业,酒楼内客似迎来,桌桌坐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