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仓你这孩子可别想不开啊,那矿上可不能去。”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老两口儿啊,是一口饭都不打算留给这老大家呀!”
“嗨,我也看明白啦,这是打算让老大家净身出户呐。”
安满仓瞅着他爹耷拉着一张老脸就是不说话,无论他怎么说,态度愣是坚决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也知道自个儿跟爹娘的缘分到这儿是尽了,一个糙汉子愣是眼泪簌簌地落下来了。
“爹,娘,我明白您两老的意思了,二伯那里,理应是大伯家的二堂哥满垛过去,我过去不合适,我也不想坏了这祖宗的规矩。
我跟秋娘啥都不要,带着孩子们净身出户,您两老以后就安心的跟着弟过吧。”
说完砰砰的冲着安家老两口磕了三个响头。
安满仓妥协的话一出,头一叩完,周围人个个看得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居然把自个儿的孩子给逼成这样,愣是让孩子净身出户,你们这老两口真是忒狠的心了,何三凤你就是个毒妇啊!”
“狠呐,忒狠呐!”
“像是这安老三家能干出来的事儿!”
“安老三,你这么糟践自家孩子,你早晚得遭报应,我就没你们这样的弟弟跟弟妹。”安大峰气的语气都寒了,称呼从‘三弟’变成了‘安老三’,一张老脸又青又紫的一口气上不来,差点儿就要憋气过去了。
“大哥啊,你别着急,这孩子安老三不要我要,安老三不认,我认!”
“当着村里人的面儿,当着我安氏一大家子人的面儿,今儿我就改一回老祖宗的规矩,我就在这儿认下了,从今儿起,满仓就是我安大林的儿。
你们不让他养老,我让他养,我安大林正缺个养老的儿呢,以后你小子别叫我二伯,喊爹,听到没有?”
安大林中气十足的,转眼落在跪在地上的安满仓身上,指着安满仓一嗓子吼的,安乐这离得近的都觉得耳膜有些震颤。
安福盛一巴掌拍在了半人高的院墙上,哈哈大笑的跟着吼一嗓子。
“哈哈,好!好样的!安满仓,你小子听到了吗?以后你爹是安大林,离着这两个老混账玩意远点儿。”
安福旺捋了捋长衫袖,笑眯眯的眯虚着双老眼,瞅了李长生一眼。
“里正啊,这孩子都换了爹啦,这家也不用分啦,都是满囤家的啦!
这族谱就改改去吧,咱安家也开祠堂去吧。
您接下来多费费心,受受累,别忘了把这孩子户籍的事儿去镇子上给办了!”跟着安大林家,这孩子不亏!
“嗳,明儿我一早就去办了。”李长生这一句应的干脆又痛快。
有个这样的爹娘还真是不如没有的好,少了这样的爹娘,说不定还是这老大家的福分呢。
刘秀芬瞅着乔秋娘跟着磕了三个响头,再听着周围的话,心里可是乐开了花儿,哎呦,这么大的一份家底儿,现在可都成了她家的了。
她这以后在村里可就过得体面了,她也要像那些镇子上大户人家的妻妾一样,把自个儿拾掇成个美娇娘,然后再在镇子上买处院子,以后就过那种镇上人的生活了。
刘秀芬美滋滋的描绘着心中的蓝图,压根儿就无视周围人瞥过来的那或鄙夷或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分家的过程虽然是一波三折,但结果在安乐的眼中算是完美的落幕收官,屁颠儿屁颠儿的跟着家里人就搬进了安大林家。
虽然跟安大梁家只有一墙之隔,但到底还算是已经摆脱了两个老混账东西。
在入住了安大林家的第三天,安乐终于忍不住好奇的把安宁拽到一边儿偷摸儿的问道。
“为啥咱爷爷家,就他自个儿一人儿啊?咱奶奶呢?他没女儿儿子吗?”
安宁剥着大白菜的手一顿,叹了口气。
“咱这个二爷爷是个命不好的,家里就咱堂叔一个儿子,前年矿上出事儿给砸死了,连个尸体都没能给捞回来。
虽然报回来说是失踪,可这事儿谁都知道,八成人是凉了,这都两年了,要是能找到的话早该找着了,铁定是给砸矿底下去了。
当时据说是好多尸体都没能给捞出来,那矿一塌,可是砸死了好多人呢。
矿山下边儿的还好说,矿山里边儿的全给砸里边儿弄不出来了。
至于咱二奶奶,开怀的晚,三十多了才生的咱叔,生咱叔的时候伤了身体,生完咱叔才没俩月,人就没了。
这么些年一直都是咱二爷爷自己带着堂叔过的,怕找个婆娘再亏待了咱堂叔,也就一直没在续弦。”
安乐这才了然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怪不得家里冷清的就他一个人呢。”
提起安大林,安宁有些心疼。
“以前叔在的时候,家里还不是照样就只有二爷爷一个人过活,叔跑去那大老远的矿上做工,一年也回不来两趟,平常这边儿有个什么活计,都是咱爹过来给帮忙的。”
安乐食指摩挲着下巴嘀咕一句,“这样啊,难怪咱爹被那一家子混账玩意儿欺负成这样,爷爷替他气不平了,连祖宗规矩都不顾的把咱爹给弄过来当儿子了。”
安宁一白菜帮子敲在安乐头上,“你这丫头净胡说,咱二爷爷才不是那种为了点儿小恩小惠就偏心护短的人呢。
咱二爷爷做事可公正了,要是咱爹做的不对了,他一准也会说的,在这一家子里,对谁都一样,他帮理不帮亲。”
安乐懒懒点头敷衍一嗓子,“哎哎,咱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