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铺里面忙着装粮食的牙人抬头看了一眼安满意,又低下了头,继续忙活着。
“人都走了一天啦,进城啦,这里卖给我们牙行了,连带着这些粮食一块儿卖的。”
安满意肿的跟核桃似的两只眼满是茫然。
“走、走了?这里卖了?为啥要卖了呀?”
牙行的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这么大一块儿头挡在这店里,人都转悠不开。
“这我哪儿知道啊,起开,别挡地儿!”
安满意抬了抬脚,往后挪了挪,整个人都有点儿懵,随即就拎着两个包袱往吴家新宅里去。
在新宅子外,碰到了牙行的人,跟人一打听才知道,不止铺面卖了,吴家是连带着家宅田地一块卖的,昨儿一早窜衙门里去过户的。
似乎一夜之间,就全都变了样儿了,不止她被彭三儿休弃了,大姐大姐夫一家子一夜之间也消失不见了,都不知道人去了哪里了。
安满意站在新宅子外,愣了好半天的神儿,才拔腿就往巷子外跑……
乐园甜品屋里,安乐正悠哉悠哉的望着窗外,吃着薯条喝着奶茶,盯着对面儿的一口酥。
这些日子,她就等着一口酥关门大吉,好接手了。
这对面每天门前萧条的就那么几个老主顾光顾,居然愣是沉住气的憋到了现在还没关门!
正琢磨着用点儿什么点子把对面铺面给收了,安满意那一坨人形小坦克就嚎丧着扑进了门——
“呜呜……二哥,我被彭三儿给休了!
大姐一家人不见了,也不知道他们是去哪儿了,半点信儿都没给留下,这可怎么办呀?
我这成了弃妇了,以后可怎么活呀?”
那刺耳的声音直捣耳膜,安乐揉了揉耳朵,气笑。
慢慢悠悠的放下了手中的奶茶,安乐才冷着眼,撩着眼皮扫去,温吞开口。
“我说,小姑啊,你跑我家这儿来嚎个什么丧?
大姑家不见了,又不是我爹给藏起来了。
要哭就回你自个儿家哭去,别在我店里给我大呼小叫的!”
人跑了?
看来那200两银子是交过去了!
得了消息跟着洛家一起走了呗。
正好,清静!
安满仓、乔秋娘这两口子可就没有安乐这么淡定了,一听这话,全都放下了手里的活儿围和过来了。
乔秋娘往围裙上擦了擦手,云里雾里的听了着急。
“满意,你这话说的是个啥意思,什么叫大姐一家人不见了?”
“问我我也不知道哇!
呜呜啊……我就今儿个上大姐家的粮铺里去了,就见着好几个人在那儿拾掇着粮食。
也没见到大姐大姐夫的人影啊!
我就问了一句,人家说是铺子卖了,早就走了一天了,进城了,也不知道是去哪儿了。
听牙行里的人,说是……说是连宅子田地一块都给卖了,昨儿个一早在衙门里过的户。
这啥都给卖了,人也不见了,这不就是跑了吗?
这是跑哪儿去了呀?
是不是知道我被彭三儿给休了,没脸见我了呀?
呜呜哇……我也活不下去了……”
“给我闭嘴,吵死了。”安乐冷冷的冲着安满意吼了一嗓子,安满意被吼的一个激灵,吓了一跳,愣住了。
随即更响亮的哭嚎声钻进来安乐耳朵里。
“哇啊……连个小崽子都敢这么欺负我,二哥,她这么嚎我,你管不管呀?”
安宁也是被吵的一个头两个大,捂着耳朵,烦躁又气闷。
“我说,小姑,你就别哭了,你哭管个啥用啊?
这你被休了,你跑我家来说也没用啊!
这谁给你说的亲,你找谁去啊?
大姑他们因为你这事儿跑了,那你找三爷爷三奶奶他们去啊。
当初你这婚事也不是我们家做主给允了的呀?
说亲的是大姑。
做主的是三爷爷三奶奶。
这回事儿,我家又没插手。
你这出了事儿了,倒知道跑我家来,让我家给兜着了?凭什么呀?”
安宁黑着张脸,把手里的抹布往桌子上一甩,两手叉腰的气呼呼喘着粗气。
安静看了一眼紧攥着拳头的安满仓,扥了扥安宁的衣裳,小声叹一句。
“行了,别说了,没看咱爹脸上那么难看又为难吗?你就别在这儿跟着趁势作乱、火上浇油的添堵了。”
乔秋娘脸色也是有些不好看。
这怎么好端端的就给休回来了?
那笔欠款的事儿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而且还是满意求了三叔三婶儿,卖了自家的房子给彭家解决的。
这到最后反落得个被休回来的下场。
“满意啊,你先别哭,大姐跟你这的事儿,三叔三婶知道不?”
安满意抽抽噎噎地摇了摇头。
“没有,被彭家赶出来,我就直接去大姐的粮铺了,还没来得及回去跟他们说呢。”
安定把刚烤出盘的蛋挞摆进橱窗里,这才走过来瞅了一眼安满仓,抿了抿唇。
“爹,娘,这大姑一家进城了,上哪儿找人去?这城里可大了去了!
这今天店里也不忙,要不爹你把小姑先送村里去,把这事儿跟三爷爷三奶奶说一下,找彭家去说说理去。”
乔秋娘点点头,“对,老二说的是这么个理!
这把人休回来,总得给人一个说法吧,这为啥被休啊?
自从满意进了彭家的门儿,不是一直都帮衬着彭家吗?还替他家解决了这么一大笔欠款的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