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踩在榻榻米上,雪白的脚丫子陷进毛毯中,安抚的拍拍郁融的胳膊。
“你放心,这件事最好的做法就是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才好知道他是个什么想法。
他现在好歹也是我大姐的老师啊,我怎么可能真的把人给轰走了呢?
要是在之前还没成为我大姐的老师的话,我自然不会招惹事非,把这不定时炸弹收进家门,我铁定会离他离得远远的。
可现在不行,我大姐貌似还挺喜欢这臻不言的!
他在我家乖乖待着,也没惹出什么乱子来,安分守己、闭门不出的就是个死肥宅。
压根儿就是宅男那一批里的。
还外加有点社恐,有社交障碍。
咳,当然了,除此之外,还是个挺值得人尊敬的老师呢。
要是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把人给轰出去了,我大姐肯定会问的,到时候问起原因来了,我怎么回答?
倒不如好好的跟他聊聊!”说不定能主动劝退,让他自个儿乖乖的请辞离开呢。
她当然不会圣母的把这种祸害留在家门里了,只不过她得委婉婉转一点儿,用点怀柔政策才行。
郁融盯着安乐不说话,眼神有点冷,有点沉。
安乐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觉得他神色挺吓人。
“你可别觉得我是乱来啊,你能活着,就是我乱来的结果,结果还不是很美好?你还不是好好的活着了?”
郁融:“……”
说话间,一道暗影落在门上,人已经驻足在了门外,敲了敲门。
“五姑娘,我进来了。”
“进。”
瞅着那道月白色的身影,已经抱着琴进来,郁融侧身一闪,站在了书桌一旁跟窗户之间的盲区里,完美的避开了臻默的视线。
“五姑娘,这么晚了,你找在下何事?”
“过来坐,我有话问你。”安乐踢踏着脚丫,坐在榻榻米上,拍了拍身下的长毛绒毯。
臻默犹豫了一下,走到窗前落坐。
安乐笑眯眯的一语惊人。
“你叫臻默?”
臻默猛地一惊,慌乱的就要站起身来,被站起来的安乐一把按在肩膀上,摁下。
“别激动,我就是想好好跟你聊聊你的问题。”
臻默如同被惊吓了的小鹿,惊恐的扭头看向安乐——
一大一小,如此反差,有些滑稽的让安乐想笑。
“你这么大的人了,还怕我这么一个小身板啊?”
臻默张了张嘴,好半天才磕巴的吐出一句。
“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问你,你想不想就这么安安稳稳的生活?
还是说,想要韬光养晦,待某天有了一争之力,跟远在帝都的那位,争上一争,夺回属于你的皇位?”
臻默整个人石化……
全都知道了?
这个五姑娘知道了他的秘密……
安乐眉眼弯弯的,口气轻松,眉眼里舒展着笑意,似乎在聊‘今天吃了什么’一样随性写意。
“别这么僵硬嘛,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我这就是跟你在闲话家常,谈谈未来,谈谈理想,嗯,再谈谈人生,你的人生!”
见臻默表情僵硬着不说话,安乐叹一口气。
“看来你是不愿意跟我说啊,其实我也不愿意干涉臻老师你的私人问题。
但是你的个人问题已经牵扯到了我全家人,干系到了我全家人的性命安危,我就不得不开口跟你问一问了。
你要是还想过这样简单安稳的生活,留在这里做我大姐的老师,我自然会设法护你周全的。
所以,就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
我这么想,对你说来,是不是多此一举了?”当然了,设法护他周全是假,设法掩护这小子出她家门儿是真。
这种祸害,她家可留不得。
臻默终于眼神闪烁的看了一眼安乐,抿了抿唇,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晦涩的吐出心声。
“我不想做什么皇帝,只想安稳度日,可他不放过我。”
深吐一口气,臻默敛下眸子,眼神黯淡下来,“你又如何护我?”
那极尽想要挣扎又似乎无力的模样,看的安乐抖了抖眉。
“你真这么想的?”
臻默点点头。
“嗯,我本生活的平静,虽然日子过的受人白眼,遭人奚落,却也自得其乐。
可自从三个月前知道自己身世真相的那一刻开始,我的生活就再不平静了。
日日生活在担惊受怕之中,惶惶不可终日的躲避着他的暗杀追击,最后不得不在孟太傅的安排下诈死,逃离了帝都,来了这个小镇。
企图能够从此过上平静安稳的日子,我以为孟太傅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人会发现。”
安乐闻言诧异。
“什么?三个月前?”
臻默怔了怔。
“你、你不是已经知道一切了吗?”
安乐弯了弯眉眼,扯扯嘴角。
“知道个大概,具体的……不算清楚。”
顿了顿声音,安乐眨眼狐疑的问道。
“既然都这么多年过来了,怎么好端端的,突然之间就在三个月前爆出了你的身世呢?”
臻默垂下眼,沉默了几息,低低回答。
“不算突然,是蓄谋已久。”
“蓄谋已久?这话又怎么说?”
“这事说起来就话长了,牵扯到了前朝乱党。
据孟太傅说,当初我在太庙被生下来时,遭遇了前朝余孽袭击。
为了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