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羽也跟着站了起来,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轻声道:“唉!你别走啊,我二哥它既然没有动手,就说不定已经原谅你了呢?”
刁偌依细眉轻皱,沉声道:“可万一你爹不原谅我呢?你们妖多我人少,万一要真动起手来,我怎么逃的掉呢?”
蓝羽拍着翅膀,道:“你不用逃,放心,要是它们想要对付你,就叫它们先杀了我。”
它本以为表明了自己要护着她的决心,她就会欢喜的笑了,可没想到她竟然板起了脸,并且又噘着嘴,道:“你那个时候为什么不和它说明咱们俩的关系?是不喜欢我对吧?我就知道你讨厌我,在小竹林里说的那些话,也都是敷衍我的,对不对?”
蓝羽虽不明白什么叫“敷衍”,但料想也不是什么好话,不是好话的话,它一般都不会承认。
连忙摇了摇头,道:“怎么会呢?我对你都是真心的啊!”
它这句话就是违心的,有时候违心话说久了,听起来便也和真心话一样。
“那你那个时候为什么不把咱俩的关系挑明呢?”刁偌依耍起了刁,她发泼时的样子竟也很可爱。
蓝羽又表现出手足无措的样子,脸上的羽毛颜色明显加深,比原来更红了,一个“我”字,重复了半天,最后还是聂齿替它说了个明白,他起身说道:“它呀,是害怕羞,所以才不敢说。”
“我……”蓝羽说出了最后一个“我”字,两个翅膀化作手的样子,食指与食指触在一起,又分开,再处在一起,让聂齿不由得想起一句童谣:“逗逗飞……”
刁偌依羞涩的看着聂齿,问道:“你怎么不睡觉,偷听人家谈话?”
聂齿笑道:“你们太吵了,扰人清静,我睡不着了。”
刁偌依一转身,对聂齿道:“好,我们去别的地方说去。”
她手已拉在蓝羽的手上。
聂齿笑了笑,道:“在这里,你们走的再远,我都能听的见,何苦自己找麻烦呢?”
刁偌依咬起了嘴唇。蓝羽颤巍巍的,跑到聂齿的面前,地下头,半弓着身子,低声道:“喂!你能不能帮我劝劝她,叫她别走啊?”
聂齿趴在它耳朵旁,假装小声的问道:“为什么呀?”
其实他们之间的对话,根本毫不犹豫的都传进了刁偌依的耳里,但蓝羽依旧姿势不变,语调不变的答道:“因为我不想她走。”
聂齿又按原样问道:“为什么不想她走啊?是喜欢她吗?”
蓝羽的羽毛都立了起来,道:“外面的人一定都在等着杀她,她一出去了准没好。”
聂齿故作不知,接着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些人要杀她?”
蓝羽一听,心里道:“这不废话吗?她为了放咱们逃走,把人族的高手们都冻成了冰坨,人族的援军赶到了,怎么能不朝她发火?”
想到这儿,它趴在聂齿的耳边嘎巴嘎巴嘴,什么也没说,样子甚是呆萌可笑。
聂齿和那刁偌依都忍不住发笑,而且在远处的草丛里面还传出了笑声,且不止一个。
蓝羽四下张望了两眼,好在它耳朵不能动,否则非要竖起耳朵来听听。
聂齿道:“哦!原来是这样啊!”
“嗯。”蓝羽点了点头。
刁偌依忽然不再避讳,朗声问道:“娶一个人族的姑娘,对于凤凰来说是一件很羞耻的事吗?”
蓝羽闻声吓得一激灵,道:“没、没有啊!”
这确实不是一件羞耻的事,并且在凤凰一族中,还曾有过不少的先例。
令蓝羽无法开口说出这件事的,却是令一件事,它不能说,永远都不能说,最深的爱只能埋藏在心里,最痛苦的事莫过如此,它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
刁偌依最终还是答应了它不走,因为她是个无路可走的女子。
蓝羽算不上明智,但也绝不是糊涂透顶,什么样的东西能得到,什么样的东西得不到,它自己心里很清楚。
没有缘分的东西它总是想强求,但同时它也抑制着自己的yù_wàng。
它离家多年,早已不指望着心仪的对象等待着自己。
其实每一次回家它都很开心,但同时也很绝望。
家是个好地方,它不仅能够遇见亲人,还能遇见那个心仪的凤凰,可是它们没缘呐!人家可是天赋异禀的凤凰,而它呢?它只是个没用的土鸡。
土鸡怎敢暗恋凤凰?即便敢,也不敢说。
纠结了一夜,蓝羽一夜没有合眼。它当然已答应了刁偌依,否则她又怎会善罢甘休。
——紫霞划破天际,蓝星银月,暗淡的失去了光彩。
十几辆龙车迎出,拉着妖和人们,一起前行着。
左右各有十几名凤凰侍卫,手里拎着金戈。
龙车装点的不是很华贵,但却是聂齿坐过的最好的龙车。
他以往只坐囚车,突然坐上了松软的垫子,竟还有些不知所错。
拉车的龙一步步向上迈着,车越行越高,已腾空而起,飞在天上。
这速度很快,绝不在筋斗云之下,不说是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但龙爪一扑,也绝对有九万里路。
聂齿抬头看看,上面是云,低头看看,下面也是云。
云山左右一闪,眼前出现了一座真正的山,山上难得的出现了一抹绿色,是异样的花岗岩。
山顶有小屋,院子一直延展到山下,宽阔,却不怎么平坦,陡峭的崖壁,嶙峋的山脉,像个佝偻着的老人。
聂齿不禁要问:“这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