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绵儿这日听了陈夫子的提议,入了京后,便先将朔野寄存在了陈夫子处。
自己却是一人独自回到御史府中,一进大门,只见自己的表哥是一脸失魂落魄,而且还被一个丫鬟扶着出来了,当下是心生疑虑。
虽说昔日陈子仁欲对他行不轨之事,但毕竟两年未见,天大的仇怨都须稍后再谈。
谁知她刚欲与陈子仁搭话,便见那丫鬟一脸见了鬼的模样,是连滚带爬往里去了。
何绵儿只略微一想,便知晓了前因后果,当下轻瞥了一眼陈子仁,道:“你看看你我二人之间,谁更像鬼一些。”
随即不再搭理此人,自己跨步往里走去。
院内之人自是听到了那丫鬟的嚎叫,当下那何夫人大概是觉得不吉利,虽则一向是个性情温婉之人,却也心中气愤,质问道:“青天白日,休得胡言乱语。”
那丫鬟却是瞪大眼睛看向院外,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怪物。
当下院内一人款款走入,一身淡青色的襦裙,配上一件浅色大衫。
此人亭亭玉立,正是青春貌美的时候,看着那模样,不是失踪了两年不见的何绵儿,又是哪个?
当下那陈子仁的母亲却好似真的见了鬼一般,一时惊得说不出话。
何夫人因着眼睛受伤,只朦朦胧胧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似乎是个妙龄少女,却是看不清来人的样子,转身问身侧的丫鬟道:“此人是谁?”
何绵儿一闻此言,便知母亲定是因为自己,眼睛才出了问题,当下是快步上前,刚一开口,便已哽咽:“母亲,是我呀,我是绵儿。”
此话一出,何夫人哪里听不出自己女儿的声音,当下是老泪纵横,更是无法看清自己朝思暮想女儿的模样。
只得拿手在何绵儿的脸上细细地抚摸,哭道:“真是我的绵儿回来了,我等了这么久,终于是等到了今日。”
娘俩当下是抱头痛哭,毕竟除了这失踪的两年,加之之前嫁入将军府的三年,母女二人,可以说是有五年没有正式见面了。
五年弹指一挥间,却也让何绵儿从一个昔日父母的掌上明珠,成为了一个幼儿的母亲。
正所谓,养儿方知父母恩。何绵儿越是在生下朔野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父母对她是多么宠爱。
这头的母女二人是哽咽着一时有流不完的泪,说不完的话。那头府中机灵一点的小厮已经前去宫中跟自家老爷报信了。
毕竟众人皆知,御史何大人就这么一个掌上明珠,好不容易盼着回来了,前去报这个喜讯的人,自是少不了赏赐。
何齐此时正在宫中拜见皇帝。
自从那日两人一起痛骂了许云卿后,便觉找到了同盟队友,加之两人子女均是被匈奴所截,更是觉得颇有几分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之感。
一有时间,便聚在一起是长吁短叹,愁眉苦脸。
这日的皇宫之内却与往日有所不同,那皇帝老儿是气得吹胡子瞪眼,将那奏章一叠一叠地往地上扔,尚且觉得不够,那大件的古董花瓶也哐哐地往地上砸。
吓得旁边伺候的小太监、小宫女们是跪了一地,是大气不敢喘一声。生怕一不小心,惹祸上身,掉了脑袋。
何齐在一旁不仅不劝谏,却是尚且觉得不够,反而是添油加醋道:“这许云卿实在是过分,过分的很。”
却原来,许云卿率领手下几万大军,直入漠北王都,是遍寻何绵儿不得。
他却是不愿停止,连续两年,命令手下是搜遍了漠北的每一寸土地,却依旧没有何绵儿的丝毫踪迹。
许云卿终于是放弃了,停了战事,一人单骑回京,准备再去刘天师那里,听几句安慰的话,讨个说法。
这日他入了京城,正碰上那何绵儿与陈夫子也从关外赶回。
何绵儿两年未曾踏足京中,对于一切均是有几分陌生。加之一岁的朔野自是对于外界的一切十分好奇,撩开马车的帘子,挤着一张小脑袋拼命往外张望。
何绵儿便由着他看着街上人来人往,小贩沿街叫卖,不时掀开帘子,也看上几眼。
那许云卿纵马而过时,正值那何绵儿掀开帘子之际。只是他马匹骑的过快,身侧之人一闪而过。
加之他两年未见何绵儿,自是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待到又行了几步,他却是猛地一勒马,心头这才意识到了刚刚那人很有可能就是何绵儿。
待他回头看去,只见街上人山人海,却哪里还能寻得刚刚那辆不起眼的马车?
此事说来,也有几分可笑。毕竟一个失踪快两年的人,突然出现在了京中的大街上,而判断的依据,则是通过那马上的人匆匆的惊鸿一瞥。
说起来,有几分对的可能?
但许云卿此时却早已是万念俱灰之际,这唯一可能的救命稻草,他是说什么都不愿意放弃。
此刻就是那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也是愿意去尝试的。
虽则已是离开京城两年,但毕竟余威尚在。加之京中许家尚有一部分军队,许云卿也是不顾众人诟病,直接将刚刚路过那一整条街都封住了。
派了手下得力干将,是一辆马车一辆马车的盘查。
这条街本就是入京后的大道,每日来往的车马是数不胜数。被人这么一封,自是整条街都堵了起来,当下是水泄不通。
天子脚下,自是眼目颇多。不大一会的功夫,这则消息自是传入了皇帝老儿的耳朵里。
许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