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已是暑去冬来,那何绵儿已有身孕多月,肚子也日日大了起来,行动颇有些不便。
全赖那陈夫子与苏宁娜夫妇的细心照料,这才安然无恙地度过了孕期的这几个月。
这半年多的时间,边境的战火却是依旧没有完全停歇,从边境迁徙回来的蒙古族人是越发地多。
她心中对于回京中也没了刚来时的那份期盼,只念着若是生下小儿之后,在有生之年,能够回京再见父母一面。
这日,正值蒙古族的查干萨节日期间。查干萨日是蒙古族人的新年,在每年的农历十二月举行。草原上举行着大型的祭祀,家家户户供奉上好的羊肉以及乳制品,还有祝寿等活动。
今年回迁的蒙族族人尤其得多,这日,那蒙古可汗阿速吉便带着众人前往人迹稀少开阔的北边草原进行无异于那达慕大会的“好汉三项”比赛,包括那射箭、骑马、摔跤在内。
众人都气势高涨,无论男女老少,均盛装出席,骑着骏马,往那北边草原而去。
唐夫子也前来邀请陈璟之与他一同前去,陈夫子却是顾忌着何绵儿临盆在即,加之他一个文人,对这些武艺比拼也无甚兴趣,当下犹豫再三,还是拒绝了。
留在此地的,除了陈夫子与何绵儿这般的,便都是一些老弱病残了。就连苏宁娜与巴哈也早早便骑马出发了。
何绵儿与陈夫子已然十分熟稔。
那陈夫子大概是怕何绵儿没法去看热闹,一人待在蒙古包中闷,便给她讲一些自己最近从那唐夫子处听说过的奇闻轶事,哄她开心。
“听说,那边境地区,近一年来,出了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人称白发夜叉。”陈夫子将自己听来的事迹讲给何绵儿。
何绵儿果然很感兴趣,有些奇怪地问道:“这是何等人物,为何从未听说过?”
陈夫子摇摇头道:“实情如何,我也不知,只听人说,这白发夜叉厉害的很,甚至很多地方都已经开始传其非人是鬼,能够摄人魂魄。”对于这等传闻,十分的话,陈夫子只信两分,就是边境确实有这样一个厉害的人物。
何绵儿依旧不信,自顾自地喝了口鲜奶后,分析道:“妖魔鬼怪之事,谁总有人说的言之凿凿,却也从未有人亲眼见过。”
接着,她缓缓地躺在床上,最近肚子越发大了,坐多了只觉腰间酸痛,实在是难受。缓缓开口道:“传闻更是不可信,我看,八成是像那绑匪中的老大一般,杀人如麻,故而才人人恐惧。”
话说到此处,她突然便想起了那绑匪中的老大,刚刚来到此地的时候,她还担惊受怕,时刻保持警惕。经常夜里做噩梦,便是那老大追赶了上来,将她二人杀死。
直到过了几个月,始终不见那人的身影,何绵儿才放下心来。猜测这是蒙古人的地盘,那漠北鞑子不敢轻易来此处。
她不知道的是,让她心中恐惧的那个所谓的老大,早已是毙命多时了,就是尸骨都快要化成灰了。
此事不提,且说那何绵儿躺在床上,只觉睡意袭来。自从怀孕之后,她便觉时时困倦,当下也不在意,只合眼准备小憩一会。
那边的陈夫子已经自觉地降低了声音,在炉上煮着壶中茶,捧着一本书在细细观看,一时之间,室内倒也一片安静。
正在此时,只听得外面一阵吵闹声袭来,似乎有很多种声音纠缠在一起,有铮铮马蹄声,有小儿啼哭声,还有那男子呵斥声。
何绵儿自是被惊醒了,挣扎地想要起身。那陈夫子已放下手中书卷,掀开帘子,只悄悄往外看了一眼,便放下了帘子,神色严肃,语气已是有微微地颤抖:“有强人,在烧杀抢夺。”
短短的几个字,却是道尽了他们所处境地的为难。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那何绵儿这样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身子已十分笨重,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逃跑的。
陈夫子又是一个弱书生,虽是生出了拼命想要护着何绵儿的心,却是有心无力,当下急得是拎起那把昔日从那瘦老二手中夺来的大刀,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这强人是专挑这蒙古包中精壮的男女外出时,向着老弱病残下手。实在是用心歹毒,手段也称得上是卑鄙无耻。
他没学过武功,面对强人,怕是自保都难,更勿论护得住绵儿与腹中的孩儿。
耳听着那哀嚎声越来越近,四周呛人的火烧气味也飘了过来。何绵儿已然挣扎起身,悄悄走到了门口,依旧是掀起帘子往外看了一眼。
回头厉声道:“事情从急,夫子请立刻放火烧了我们这一蒙古包,将室内所有东西全部翻乱,最好是能在身上涂抹些鲜血,伪装成已然被人杀掉的样子。”
说着,自己一脚将那炉子一脚踢翻,炉中的火炭洒落一地,羊毛地毯开始着火。
陈夫子只略微一愣,便明白了何绵儿的意图,当下也不犹豫,将那火把往着那蒙古包的壁上开始烧了起来,顿时室内已经开始闻得见一股烧焦味。
何绵儿则是负责将那室内的东西弄得颠倒西歪,一片混乱。陈夫子看事情从急,听着似乎有强人的脚步声靠近,当下是伸出臂膊,另一只手提着刀,不带丝毫犹豫地割了一刀。
眼见那鲜血涌了出来,陈夫子不顾疼痛,将那血涂抹到了何绵儿的脸上、嘴边,待发现血似乎不够时,又果断划伤了一刀,伤痕深可见骨。
何绵儿看着陈夫子将血液涂在了自己的后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