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山来做什么?”何绵儿不想明心再问东问西,主动开口询问道。
毕竟出家之人不比他人,朴慧尼姑庵一向管控甚严,庵中众人虽身居京城,却是极少下山,可以说是尽力与世俗隔绝。
明心挠了挠头,挥了挥手中拎着的一叠药包,这才开口解释道:“庵中的明智师太病了,最近都起不了床了,明法师太派我下山来给她抓些药回去。”
何绵儿这才恍然大悟,明智师太似乎是庵中负责账面收支的,印象中是位为人低调,身材矮小的师太。
见何绵儿不说话,明心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问道:“那你现下是打算前往哪里?”
明心的一句话倒是问住了何绵儿,她自是不可能再住回原来的地方,一时半刻要找一间立马能住的屋子,却也为难。
去住客栈倒也不是不行,但何绵儿囊中羞涩,心中也有些不舍得花钱。
看何绵儿皱起眉头,明心也顶着个明晃晃的光脑袋,发起愁来。
突然,明心激动地一拍手道:“有了。”当下兴奋地将自己的提议跟何绵儿说了一番。
何绵儿本只是想找个能安全居住的地方,听到明心提议让她暂时住在尼姑庵,不由得喜上眉梢。
但转眼一想,便摇摇头道:“我又不打算去做尼姑,怕是庵中师太不愿收留。”其实她心中最是害怕精明强悍的明法师太,但也没有在明心面前表露出来。
明心倒是不干了,庵中多数师太年龄偏大,往日相处,与她同龄的也只何绵儿一人,自是希望能将何绵儿留在庵内,两人说说话也是极好的。
当下连连拍着胸脯打包票道:“不要担心,我会帮你说情的。师太们一向最是好心,一定会同意的。”
何绵儿当下也不犹豫,只不过是暂住几日,等她寻得住处,立马便搬走。
大概是看何绵儿动心了,明心立马接着蛊惑道:“若是师太们不同意,我亲自送你下山。”
何绵儿自是没有拒绝的理由,当下两人便准备一起出了城门,上山去了。
只听得背后有人疾呼,似乎是在叫着谁。何绵儿与明心一并回过头去,只见后面一人背着行囊赶了过来,竟是将军府中的小丫鬟阿香。
何绵儿不知阿香这时前来是奉了谁的指使,当下也不说话,站在原地,只做冷眼旁观。
“绵夫人,等等我,我跟您一起。”阿香追了上来,说了句在何绵儿看来没头没脑的话。
明心当下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长相标致,衣着尚好的姑娘,不解地指了指自己的光头道:“莫不是你也要随我们一道去尼姑庵里?”
阿香一愣,不曾想何绵儿竟是受此打击,想到了出家的这条路子。
她本是奉了老太太的命令,打算一直伺候着何绵儿。按照老太太的说法,等到将军回来,自是会向绵夫人赔礼道歉,到时候自己便能跟着绵夫人回来了。就连自己的家人,到时候都可以接进将军府,一家子在将军府当差。
但若是绵夫人剃了光头,铁了心要当尼姑……阿香一时脑中转过无数的念头。
何绵儿自是看出了阿香的犹豫,当下不忘泼一盆冷水上去,“我与将军府已再无瓜葛,你既是将军府的丫鬟,跟着我作甚?”
阿香自是听出了何绵儿语气中的不悦,当下有了主意,现在回去,必然会惹得老太太嫌弃,不如暂时留下。若是等个一年半载不见绵夫人回头,自己再回将军府,倒也不迟。毕竟她的卖身契还捏在老太太手中呢。
当下不慌不忙地回复道:“你既是我的主子,阿香自然是要跟着您的。”她心知绵夫人看着外冷心热,只需要厚着脸皮跟在后面便好。
何绵儿自是知道将军府不可能立马就放过她,当下也不再理会,只转身对明心道:“走吧,若是师太不收我,我也好早日下山。”
几人一路出了城门,直奔朴慧尼姑庵而去。
明心自是心思单纯,一路倒也不停地跟阿香搭话,何绵儿只充耳不闻。
几人一行到了山腰的尼姑庵,此时已是太阳偏西,山上绿树成荫,倒也凉快。
庵门里有位衣着素净的师太正在佝偻着身子,清扫庭院,见到明心,直接催促道:“明心抓了药,便快去煎药,莫要误了时辰。”
明心应了一声,却也不动脚。
那位师太看了看何绵儿主仆两人道:“施主是来烧香礼佛的吧,这边请。”当下指了指大厅的位置。
何绵儿摇摇头道:“小女子突遭变故,想在此地借住几日。”
那位师太终于是抬头看了她一眼,摇摇头道:“不是本寺之人,贫尼不能贸然收留,还望施主见谅。”
明心当下有些急了道:“庵主,你就收留她吧,求求你了。”
何绵儿这才知道这位看起来其貌不扬的师太竟是此处的庵主。何绵儿与此地打交道多年,倒从未见过此人。
何绵儿心知,既是庵主发话,自是没有回旋的余地。当下行了礼,准备离开。
“庵主,不若让她代发修行可好?”明心计上心头,又提议道。这样的话,何绵儿既能保住这一头的秀发,还能在此地免费食宿。
岂料师太听了明心的话,当下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道:“贫尼观这位施主执念过深,与那红尘纠缠不休,不是我佛门中人,强求不来。”
此话一出,饶是明心如何天真,也知道师太是不愿意收留何绵儿了。当下是眼泪汪汪,撅着嘴巴道:“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