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阿速吉正为难之际,便见那文弱管家道:“公主招呼大王进去。”
几人便一并掀开帘子,入了内侧,便见那何绵儿一脸苍白地躺在床上,目光低沉,自是已经知晓了自己的病症。
见那沈季同阿速吉进来,强撑着想要起身。
阿速吉见状,立马是心疼得上前,握住何绵儿的手,未及说话,便见那何绵儿面容悲伤,却是不看向自己。
反倒是一脸无助地冲着身侧的文弱管家,不知是说了些什么。
阿速吉悄悄看向翻译,那人上前在他耳畔轻声解释道:“长公主不愿相信自己的病症,想要再寻名医。”
那沈季已是得令出了房门。
阿速吉看着眼前之人,少了刚刚的那份生气,眼神中多了几分颓唐之色。
“你还是,好生养着什么吧。”阿速吉思来想去,作为一个大男子,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开口安慰道。
何绵儿装作掩面哭泣,道:“是绵儿没有福分,身子羸弱,怕是再难前往蒙古草原。”
阿速吉在意的,却并非这一点。当下只觉胸中难受。两人相顾无言,房内只有那何绵儿轻轻的啜泣声。
阿速吉一贯是个直肠子的,在蒙古,众人也皆是有话直说,对于这等哭哭啼啼的弱女子,却是不知如何是好。
不大一会,便见那文弱书生带着一郎中模样的人回了闺房。
阿速吉顿觉松了口气,走了出去,只觉刚刚头顶的压抑少了些许。
这位外面请来的郎中,把了会脉,摸着自己的白胡子,是连连摇头。
说辞却是同刚刚那人别无二致。
阿速吉见状,心下更是认定,何绵儿确实是得了那不治之症。耳听着那何绵儿是嚎啕大哭,正欲进去,便见那管家已然是出来了。
那翻译解释给他,管家只道,长公主伤心欲绝,不愿再见大王,惟愿大王另娶他人,早已抱得美人归。不过,公主隐疾这事,还望大王保密。
阿速吉见状,想要强行闯入,却也知晓,即便是进去了,他也是没有什么话能说的。
犹豫半晌,终于是离开了这座他慕名已久的泓乐园。
阿速吉很快进宫,绝口不提何绵儿,只道蒙古有事需处理。
由着那新皇给他从宗族女中随意选了一个女子,封为了什么怀欣公主,便很快是带着新娘回了蒙古。
至于那新娘是个圆的扁的,长什么模样,他均是不在意的。
他此番前来,要娶的新娘,不过是需要有个大萧国公主的身份,表示两国友好盟友关系。至于那新娘如何,既不是何绵儿,他便不在意了。
不过,临走前,他还是赠予了何绵儿一份大礼。
那阿速吉走后,何绵儿便从床上跳了起来。刚刚那一切,均是几人特意哄骗阿速吉的,不管是向前的李大夫,还是后面来的江湖郎中,早已是被何绵儿收买。
几人在万花楼吃饭的间隙,彩凤便递上了提前准备好的鸡血,弄脏了衣裙。
随后,何绵儿回了房间,李大夫看病的间隙,彩凤和明珠慌忙着给何绵儿卸妆扑粉,营造出一种病重之感。
后面生怕阿速吉不信,又随便找来了一个大夫,加深了他的印象。
随后何绵儿假装痛不欲生,哭哭啼啼,让阿速吉更是再无疑虑。
沈季更是趁机让阿速吉尽快离开,自此,阿速吉再无想要娶了何绵儿的心思。
何绵儿之所以逼着阿速吉尽快离开,也是怕他日后细细再想,或再做核实,怕是能找出不少破绽。
何绵儿想到这个虽则不是天衣无缝,好歹是达成了目标,话语中难免是有几分自豪。
待到讲完之际,看向身侧的许云卿。他却是神色晦明莫测,半晌,才轻轻地抬起胳膊,抚摸着何绵儿的发髻,道:“你可以来找我的。”
言外之意,自是觉得何绵儿这个法子有几分不妥当。对于她的一番狡诈,倒也未作评论。
何绵儿一时只觉意趣索然,她自是知晓,若是前去寻找许云卿出头,饶是阿速吉,也是不敢生出半分不轨之意。
但她不是小狗,不需要有主人来管,更不许有人标记自己。
她看向许云卿,用手按住了他抚摸自己的胳膊,道:“绵儿之所以如此周折,便是为了不去找你。”
许云卿动作一滞,轻轻开口道:“你可以信任我的。”
“我知道,绵儿不过是不想被当作谁的附属物罢了。”何绵儿反驳道。
她心中实在是太清楚不过,她今日能享受许云卿的一份好处,明日许云卿要求她赶走沈季,她便觉心中理亏,左右为难了。
后日许云卿若是叫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是否也要照听无误?
许云卿轻叹一口气,道:“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顿了顿,大概是不想同她争辩,道:“我先睡会。”
说罢,便自顾自地躺到了床上,不过片刻,已是呼吸平稳,进入了梦乡。
何绵儿看着已然入睡的许云卿,她心知许云卿的好意。
只是,她曾被胸中的那份感情裹挟着,难以脱身。而眼下的这份随意所欲,是她好不容易得来了,她不甘心就这样又一次陷入困窘中。
许云卿渐渐陷入了熟睡,何绵儿这才募地意识到,许云卿大抵是一夜未眠,一时,胸中暖意流淌。
眼前之人依旧是那般的英挺剑眉,超凡脱俗。往日,她曾读过那元稹诗中写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