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阴福这样,不遵从主家的命令,当着主家的面擅自吩咐家中其他下人的行径,若是换了其他早已习惯了西汉尊卑制度的人,别管阴福这么做的初衷是什么,他都会因此而受到惩罚。
可是管梨花来自未来,在她看的书中人与人都是平等的,所以在她的心里,从未将阴福当成下人看待过。
而且,阴福本人跟管梨花其实是没有任何私人关系的,在今天之前,管梨花甚至都不认识他。可是,这才刚认识多久,他就已经开始在为管梨花的安慰考虑了。
为什么?
原因只是因为他是阴家的家丁,而他对于管梨花的善意,毫无疑问,全部来自于他的主家!
其实,管梨花对阴家的第一印象并不好。因为她进城之后最先认识的是邓少夫人刘元,而她第一次去邓家见刘元的时候,刚好看到阴家的人在刁难邓少夫人。
之后,虽然因为阴少夫人的缘故,使得管梨花对于阴家的整体印象有所改观,但是这个改观却没能持续太久。而这一次,是因为阴少夫人的丈夫,阴少爷阴陆。
当时,管梨花因为小白看出了姚老给阴少夫人开的三服药药性太烈,极易引起流产,所以对阴少夫人夫妻俩进行了善意的提醒。可是,提醒的结果是,不仅引起了脾气古怪的姚老的不满,而且也当场看穿了阴少爷身为贵族的另一面。
当时,在面对气势汹汹的姚老的时候,这位阴少爷不仅没有像刘元那样旗帜鲜明的站在管梨花的身后,而且管梨花还看出,如果她不当场试药的话,这位阴家少爷回去之后,一定会借助家族的权势,找来一个无辜的孕妇偷偷试药。
对于这种为富不仁,关键时刻选择明哲保身的人,管梨花对他若是能有好印象才怪呢!
可是现在,管梨花明白了。
尽管阴家明显跟她不是一路人,但那位阴少夫人对她至少是真心的。是因为欣赏喜爱也好,是单纯只为报恩也罢。若是身为主家的阴少夫人没有表现出善意的态度,阴福等阴家的下人们怎么会对她保有善意?
阴福等人来凤凰村之前,如果没有得过主家的吩咐,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对管梨花毕恭毕敬,而且一听说管梨花家里有危险,便立刻全员举着火把扛着木棍跑过来。在明知道自家少夫人的病很严重的情况下,毅然决定留下近半人保护管梨花的安全?!
心下感动的同时,管梨花觉得,不管阴家其他人怎么样,至少阴少夫人这个人,对她是真的好。是个值得真心结交的人!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管梨花对阴福说道:“既然福叔如此安排,那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总之梨花在这里替我的家人们多谢福叔了。”
“小姐切莫如此说,保护小姐的安全,是我等该做的事!”阴福躬身行礼道。
“对了,福叔,有些事,我准备明日等你们离开的时候,再说于你听。不过,既然你们现在来了,那我便现在说了吧。如此一来,万一我明日起床迟了,也不会耽误你们的行程。”管梨花说道。
“小姐有话请说。”阴福恭敬道。
“上次去县城的时候,阴少夫人曾提起过一种新型的织布机,据说这种织布机能够日织布……”
“小姐且慢!”
管梨花这才刚一开了个头儿,一直对她毕恭毕敬的阴福却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然后转身对他身边的那些家丁吩咐道:“也已经深了,你们且去周围巡视一遍,若是发现任何可疑人物立刻撵走。”
能在阴家当家丁的人,没几个人是傻子。他们一听阴福这话,立刻便知道,阴福这是有很隐秘的话要和小姐说,而且不想让他们听到,所以才会用出去巡视的借口,让他们离开。
自知在大户人家生存,知道的多了未必是好事的家丁们,哄然应是,然后便举着火把拎着木棍,分成三组离开了。
待到那些家丁们离开之后,阴福看了一眼稍远处正在跟管家其他人、以及花叔一行人闲聊的张大高等人,确认他们听不到这里的谈话之后,阴福才再次开口道:“小姐先前说所的那种织布机,可是用脚踩踏便可织布,且能够日织粗布一匹的那种织布机?”
“正是!”管梨花微微挑了一下眉毛,点头道。
“回小姐的话。”阴福躬了躬身,稍稍压低了一些嗓音,然后说道,“那种脚踏织布机家中的工匠们已经制作出来了,而且经过家中的女工试验,织布速度确实惊人。”
“现如今,家中的老式腰机已经全部被这种脚踏织布机替换,每日可织布十余匹!只不过,因为要防止被他族宵小发现了脚踏织布机的秘密,所以家中暂时还未将这些布匹拿出去售卖,而除了那些工匠和女工之外,家中也没有其它人知道脚踏织布机的存在!”
很显然,管梨花上次留给刘元的那个画着脚踏式织布机的竹简,并没有被刘元一人独占,所以阴家这会儿也已经借刘元的光,制造出了脚踏式织布机。
只是,以经商立足的阴家,在面对“造钱”能力巨大的脚踏式织布机时,同样只看出了脚踏式织布机最直接的赢利点,而没能看出脚踏式织布机最大的盈利方式!
“一天十余匹布?这么快的织布速度,消耗线锭的速度一定很快吧?阴家纺线的速度,能跟得上织布的速度吗?”管梨花问道。
“托小姐的福,家中现在也已经开始使用纺线车了。所以,家中的纺线,勉强还算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