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一路找。
乌丸忽然欢呼一声:“找到了。”指着地上一条细细的小径。
这条小径在草海中很不起眼,仔细看了才能看出这一整条的草径与边上的草颜色不同,更偏芽黄一些。中间还夹杂着一些小白花朵,细细碎碎的。这里的灵气的光点也特别微小,粗看并没有明显的星星点点的,只有一团氤氲的薄薄雾气。不特别注意,根本发现不了。
王动蹲下来仔细观察了下,佩服道:“小貉子眼睛真尖,我不蹲下来,都看不出。”
乌丸整理下衣服,心中默念法咒,从指尖绽出一株灵气化成的茗荷来,倏忽就不见了。
王动好奇问他:“你是给他们去信说想进去的意思吗?”
乌丸点点头。解释道:“因为头一次来,要先递一个名札。这是我族里的徽纹,里面掌迎来送往这块事情的人看到自然就懂了。”
王动“哦”一声,说道:“你们族这个徽纹还挺有意思哈,莲花姜,拿佐料做徽纹还挺特别的。”
乌丸看她一眼。
王动就笑了:“逗你呢。我们王家出门就没这么多精细的花俏,我们是拿信物。”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枚金贝来。
还没来得及显摆。小径那头光线晃动,一堵软果冻似的大门在空气中凭空出现,并从里面被推开了。来了两个穿着一样黑色袍子的年轻人,他们客客气气向乌丸和王动、堆堆行了礼。
其中一个笑吟吟地说道:“三位贵客,请跟我来。我们金角已经恭候多时了。”
王动就惊奇地问“他怎么知道我们要来?”
另一个青年说道:“我们金角今天一早起来,随心起了一卦,说会有信使从南方而来。让我们早早在此处等候。”
开始那个青年笑着点头,补充道:“贵客们走的是南门,并不是我们族居的正门。平时这里并没有人守着,这道门也几乎不用的。”
王动的眼睛“咻”就冒出两簇星光来。“你们金角占这么准啊。”
乌丸脚步一滞,都不想继续往里走了。银角啊银角,你之前也不知会一声,你们蝾螈族都这么热衷卜卦爻占的吗?
再看一眼精神百倍、全身灵气光点忽然加速运行的王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认真思考着,难道是皮毛阻碍了天问吗?怎么对巫蛊占卜这些擅长的精怪,就没有一个是有毛的?
乌丸看着四周,这里环境与林溪蝾螈族地并没有太多区别。但周围鲜少有年纪大的族民,大多为年轻族民,神色轻松,朝气蓬勃。气氛轻松而融洽,规矩也不如林溪蝾螈那儿重。甚至走路的速度都更快一点。
这是从银角他们那个林溪蝾螈族里分出来的一支。这一支历史尚短,但是摒弃了血祭的古老习俗。
乌丸忽然意识到,精怪世界里,对这一支蝾螈族的发展也始终密切关注着。他一想就明白了关注的点所在。林溪蝾螈确实可以算成是天地伊始就存在的古老氏族了,骤然改了血祭这样延续万年的习俗,神明们,能允许吗?
想到这一节,乌丸观察的点又仔细了一些。
这个族地处处可见一些新鲜而粗砺的活力感,走着走着打翻了茶水的小蝾螈,并不觉得惊恐不安,反而会哈哈大小,年轻的蝾螈们,互相调笑,毫不顾忌其他人。
嗯……乌丸想了一下,也没想出怎么形容这种感觉。有自由的感觉,但也有些不够自律的粗野的感觉。到底感觉好不好,可能要住一阵才知道。
走到了族里待客的大厅时,乌丸还是有些惊讶的。
这可真是一个很大的大厅,里面的装饰也大多是红色和黑色,顶很高,有一种空旷而寂静的感觉,更像一座神庙。
中央是一个很大很宽敞的高座,应该是金角的专座了。上面盘腿坐着一位穿着火红长袍的金角,斜倚在椅背上。她一头乌黑油亮的头发不知多久没有剪过,披散下来,顺着脸侧,肩膀,直垂到她随随便便盘着的腿边,剩下的就堆在座位上。一张脸如莹玉,眼睛睫毛又长又密,嘴角淡淡地带着点浅笑。
乌丸来人类世界这三年,对人族的皮相美的判断已经有了一些经验。不由感慨,蝾螈族化作人形的皮相真是精怪里罕见的精美,银角如此,这位金角似乎有过之而无不及。和王动的明艳之美,各有千秋。
她也不下座,很随意地请王动他们坐,手一挥,空荡荡的地上便出现了三张椅子,各自带一张小几。几个在厅外的小蝾螈就端了茶水进来。
金角抱歉地解释说:“我有腿疾,这两天疼地下不了地,各种法术无法根治。失礼了,还请贵客恕罪。”
带着王动的好处又一次显示出来了,完全不用乌丸开口,她就把话题揽了过去。她睁着一双妙目,看着金角,热心地说道:“如果是寒气,可以去有地火的山脉口熏一熏,滇云这儿有地火的山脉很多。”
金角苦涩笑道:“不是寒气,也许是天罚。”
“我们族只几百年,老金角在我变成金角后,就自动退位做了银角,后来银角位置满了,他就不担任族里的职务了。”
“你们肯定也知道,我们不再血祭了。所以,我做了金角没多久,就发了腿疾。还好,一年也就几天。但是药石无效,法术也无用,连基本的止痛都做不到。”
“应该就是天罚了。”
乌丸和王动沉默了。
金角见气氛不好,主动问起乌丸的来意。
乌丸便把银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