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心那家迎桂馒头店门口排着长队,大家都在等菜肉馒头出笼。这是家老店,干净卫生,馒头皮薄馅大,价格也蛮良心的,所以很人气,似乎随时都有人排队的样子。
这会儿正赶上下班这段时间,到附近转车的下班族,顺便就排两只馒头带回去晚饭吃。
有两个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一个人排队,另外一个站在队伍外面,边等边讲着闲话。排队那个,手上还托着一只小洋锅子,看来是住在附近的。
两个人二十多岁的样子,乍一眼看起来有点像,但细看五官又是不像的。排队那个长相端正,队伍外那个面孔很是俊俏。两个人,身高体型相似,头发整洁、衣服穿得干净利落,让人一看就生出好感来。
一个刚下班四十多岁的男的,拎着公文包,急匆匆边看手机边跑过来。一边跟队伍前方的人挥着手,一边喉咙蛮大地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29路今天等半天不来,一来么来三辆。谢谢你帮我排队。”
很自然地,就在两个年轻人前面几个人的位置插了进去。他的熟人小声地抱怨着:“你早点出来撒……”
站在队伍外面没排队的那个年轻人一见,来了精神,脸上露出嘲讽的笑来,迈着步子就往那人排队处走过去。
队伍里的年轻人发现时,人已经走过去了,他不由皱眉“哎”了一声。
没排队的年轻人走到那两个男女旁边,彬彬有礼地问道:“请问你们是分开两个人还是一家。”
那对男女敏感地明白了他的出发点,反感地回答道:“关你什么事?”
“关我什么事?”年轻人抿嘴笑道,“我们可都是排了十五分钟以上了,你一来就插队站到我们前面,你的时间比我们的值钱吗?”
后面有别的年轻人附和着。却也有中老年人做和事佬,说着“算了,算了”。
插队的男的大剌剌地露出一副凶相:“怎么了,我碍着你了?我排在你前面了?”说着扭头问紧挨着他的后面一位小姑娘道,“我朋友先来,我现在排在这,你有意见吗?”
那小姑娘一脸鄙视地白了他一眼,却到底也没敢说出“不行”来。
插队的男的于是抬高了喉咙教训起这个年轻人来:“你这个男小孩,一张面孔看着清清秀秀斯斯文文,管起闲事来吓煞人了。说点话也是一点不文雅,刻薄啊。”
那个年轻人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他轻轻问道:“是你自己走出队伍来,还是我拉你出来?”
那个事先排队的女的这回倒跳出来了:“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要动手打人吗?我和你一样排了队,为什么我们不能站在一起?我们是一家的!我们就可以排一起。”
年轻人还没讲话,插队的男的先犹豫地说了句:“哎,‘我们是一家的’这种话,不好随便讲的啊。我们不是一家的……”
年轻人“哈哈哈”笑起来,深感有趣。
那个女的气得跳脚,看着自己这个同事一肚子气,当着街又骂不出那句“猪头三”。干脆走出队伍对插队那男的讲:“你排你排,我不买了,我们晚饭不吃这个了。”
那插队男一脸尴尬,又舍不得不排这个队,只好假客气地大喊一声:“谢谢啊周阿姐,下次我帮你先排哦。明朝见哦。”
那女的走的更快了。
年轻人手插进裤兜里,轻松地踱回同伴身边,一边笑一边问他:“哥哥你看见没,好笑吧。”
“小安,不要惹事生非。”被他叫做哥哥的青年带着些不赞同的意味回答道。
“知道了,小柴。”安岔开话题,“晚上你爸又要去林叔叔家啊,怎么他也不带我们,我想吃兴隆园的烧鸡,不想光吃菜馒头和粥……”
说到这个,柴珺忍不住笑了起来,悄悄跟安说道:“我爸嫌我们俩太能吃了,说我们上次去把林叔叔准备第二天带饭的饭菜全吃完了。说我们太丢人了,不带我们去了。他还奇怪呢,说我是不是去扶桑吃饭没油水,饿狠了,回来怎么这个样子吃东西,人家都要给我吃穷了。”
安也笑了。“以前我以为自己是火狐族的时候,根本吃不了这么多。那时候,我妈成天跟我说要保持体型和毛色,要多吃鱼肝油和鸡蛋黄。鱼肝油简直是太恶心了。”他的脸皱起来,回忆起来那些半透明的小药丸的恶心味道来了。
终于排到了。柴珺买了半锅菜肉馒头,半锅肉馒头。
安无精打采地看了一眼锅里。突然,他朝空中嗅了嗅,好香啊……
馒头店的隔壁就是裕芳斋,有酱鸭、酱鸡、烤鸡,酱牛肉,卤鸡爪,鸡胗肝,鸡心,羊膏,凉拌百叶丝,还有豆斋饼。除了熟菜,裕芳斋更有名的还是点心,现在飘着香的就是新烤好的蟹壳黄,明油豆沙的,葱油的,糖心的……安闻出个究竟后,叹了口气。
柴珺的爸爸很节省,不喜欢他们乱买熟菜,即使柴珺说了好几次他有钱。他们呢,自从发现自己是金鸢天狗后,即使天狗族的能力还没显示出来,那个食量也已经充分表明了身份
自从柴珺带着安回到家里,说不再去扶桑了,柴珺爸爸就没停止过叹气。
在家待了一周后,柴珺的爸爸通过这几年与时俱进地看网络上年轻人的生活,感觉他儿子很可能是打算和这个好看的男小孩过一辈子了。
那柴珺不会有人给他养老了,他也不会有孙子了。叹了几天几夜气后,柴珺爸爸终于接受事实,就当儿子是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