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决胜(二)
此时已经过了午时,太阳也是有些炽烈。贼寇的二次进攻被击败后,进取心也不足了,太惨烈了,看着山坡上密密麻麻的尸体,任是谁也胆寒了。都是爹生娘养的,谁不怕死?
钻山豹子胡奎此时也不乐意进攻了,他的五六百家底儿,也死伤一百多人了,要是动了根本,以后还怎么混?此时三大家族的家丁也动摇了,平日里给你看家护院,押运物资,也跟着你为非作歹当鹰犬。
可我们不是当兵的啊,今天死了多少人了?这钱是有命挣,可是没命花啊。三大家族可不在乎这些家丁的死伤,我有钱,可以随时招募,可是家丁们自己心疼自个儿。
说好的一波就赢了呢?这是打仗,不是打架!你看看山坡上那个死神,谁碰见谁死啊。你砍他一刀都没反应,好几个平日里遮奢的人物都被那个家伙把头砍了。有的还是慢慢的把脑袋锯下来的,太可怕了。
刚才大家拼着最后一口气儿,打疯了,以为马上就赢了,这下又被赶下来了。反正下来的不想再回去了,还没上去的更不想上去了。
黄家主一看无论怎么威胁利诱家丁们都不肯冲了,有的还对他怒目相向。心里愤恨‘回去就把你们都弄死!老子有钱!’
这时候有管事儿的出主意,先让大家吃饭吧,打了半天了。黄家主无奈,只能下令放粮。
黄家主本来寻思着一个时辰结束战斗,现在估计一天都结束不了了,心道先围着他们,老子粮食多,饿死你们!
这边正要开饭,打水的却报告说,水喝不得了,又臭又咸。黄家主和钻山豹子胡奎一看,那里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也太损了!太阴了!跳着脚的指着山上大骂:缺德玩意儿!没法办,只能去远点的河道里取水。
此时李宗嗣的铠甲也被扒掉了,整个人冒着热气儿,跟被蒸熟了一般,几个还算完整的家丁给他冲水。身上血又厚又硬,都结成血痂了。
这位可是整个家丁武师们的主心骨了,要不是他前面顶着,车阵早就被攻破了。基本上李宗嗣杀到哪边,哪边的贼寇就四散逃跑。死在李宗嗣手里的贼寇,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没看见那把横刀?砍人砍得都拧巴拐弯了。
石奎也跟同伴说道:“咱年轻的时候要有这本事,早就不知道猖狂成什么样啦。”
李宗嗣现在整个人都是蒙的,整个世界都是血色的,就这么傻乎乎的任凭大家在他身上冲洗血水。身上也有一些被箭矢扎出的口子,但是都不深。
许从义数着从李宗嗣身上拔下的箭头,对大家进惊叹的说:“这得有一斗了吧?”
杨信也过来了,看着李宗嗣身上斑驳的伤痕。他身上也沾染着血,他引以为傲的本事,在此地却一无是处。看着眼前这个家伙,怎么这么硬?伤成这样都不死?得多疼啊。
李宗嗣此时却感觉不到疼痛,他觉得自己想自杀了,如果是是前世,肯定有心理医生告诉他,你得了战争创伤综合征了。典型的自毁倾向,估计没治了。
李宗嗣很后悔,他不该看那些人的眼睛,睁开、闭上,那一双双惊惧的眼神,不停的在他眼前盘旋。
“喝口酒吧!”
李宗嗣木然的看向杨信,他的脸上也沾满了血点儿。
李宗嗣接过酒葫芦,大大喝了一口。“你杀人了?”
“嗯!他们要杀我,我不想被杀掉。”
“酒很好,谢谢。”
李宗嗣站起来,把身上的血水擦干。重新披挂起来,铠甲已经残破不堪,但是总比光着膀子强吧?
受伤的家丁武师正在用盐水清洗伤口,一些救不过来的都被补刀,一个武师哭着结果了同乡的性命:“你享福啦,下辈子投胎个好人家。”
许从义点检了一番,伤亡过半了。除了豪杰骑士只损失了七八个扈从,车阵里死了一百多。剩下的人人带伤,能站起来的不到七八十个了,就连赶车的车夫也死伤大半。
山下的贼寇攻不动了,却把小山坡围的严严实实的。此时正在埋锅造饭,由于缺水,很多人打了起来。许从义不禁拍着残破的胸墙道:“若是我们人再多些,打个反击,必胜啊!”
“你刚才若是让我冲他们山脚阵地,说不定能打崩他们。”马奎拄着铁鞭,看着山坡地上说道。
“我怕死了,不行吗?我想晚死一会儿!”
一直到黄昏,贼寇稀稀拉拉的组织了几次进攻,都被射退了。除了留下一地的尸体,什么也没有得到。
冯用是个命好的,他被贼寇打晕了,一直靠在胸墙上,大家还以为他死了。此时冯用嘴里咬着肉干就这米汤,好不快活。蒋伯庸则是浑身是伤,骨头也脱臼了好几处,此时被夹板固定住,躺在一辆大车上。
要说整个车队,命最好的无疑是栾六儿,被野猪撞断了腿,一直躺在大车上,开战之后又被抬到了阵后,和车夫们躲在一起。
日头西沉,李宗嗣也靠在大车轱辘上睡着了,爱偷袭不偷袭,不被打死也会被累死。
许从义和几个‘扈从骑士值夜’看着山脚下星星点点的火光,又看向了钟离方向,焦急的等待着。
此时孙从礼和他手下的二十个探马,躲藏在钟离村里。从村民的口中打听到,半个月前匪徒就封锁了这里,然后大批的流民被劫掠、裹挟到了这里。
很多村里的青壮也被捉去了,然后就这里兴建了粮仓。五六千人在这个村里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