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她就怀疑这事有问题,这件事究竟有什么内情,无痕又知道些什么?
月如雪呼吸不禁微微急促,甚至屏住了呼息。等着他的下文。
卿无痕淡淡地望了她一眼,语气依旧波澜不惊。“当日娘娘带着百花茶去太后那里请安,瑶妃也恰巧在那里,也喝了茶,同时因为茶中含有红花而流了产,当日殿中一众的妃嫔都喝了茶,所以也就都成了证人。“
月如雪唯一皱眉,原来竟是这么一回事,可是这凉妃好歹是个宫闱之人,怎么会蠢到当面下毒谋害皇嗣,难道说,这其中另有隐情?
卿无痕顿了顿,再度开了口。“但是,接触过茶的人有三个。娘娘,娘娘的婢女,还就是太后宫中奉茶的太监刘喜。而刘喜是个练家子,最擅长又是这手上的活儿。”
月如雪手足冰冷,也是到了此刻,她才终于算是知道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宫中出了事儿,肯定得寻个说法,更何况这事关太后娘娘。”卿无痕眸光轻闪,道:“娘娘,您说对么?”
月如雪苦笑——指不定下毒害死了瑶妃肚子里皇嗣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瑶妃的姑妈,当今的太后。
卿无汗低了声音,“这事若查起来,是别个什么人做的还好,若是……”他收住了话尾,嘴角微翘。
月如雪却明白了她的意思,若确实是太后下的毒,皇帝该怎么做?但反过来,无痕既然这么说,那下毒的岂不就是……她顿时冷汗涔涔!
“娘娘聪慧。”卿无痕轻声道:“当日,既然是多双眼睛所见,是娘娘与您那小婢亲手送来的百果茶,那事情何不简单些,就断在这儿?”
“既然目标一定,这不是两人合谋所为,便是一人所做,只是通常主子犯了事,底下的人又怎脱得了干系,娘娘可明白?”
月如雪苦笑,无痕都说到了这份上她还怎能不懂。如果主谋是自己,盈袖一样要死,要么,就是……
如此简单的道理,只因她自己身在局中,所以没有想到。的确,从一开始,盈袖就注定是死路一条。那个人,君夜玄,无论出于怎样的目的,到底,还是保护了自己。
“主仆情深固然让人触动,只是若为一名罪婢流泪,甚至怒闯了瑶妃的寝宫。这太后娘娘和各宫娘娘又该怎么看?”无痕眉宇一冷,却依旧轻笑道:“这若教太后发落了去——”说完便转身去收拾琴具,向屋内走去。
月如雪一震,那日的掌掴,也是,为了平息瑶妃的怒气,替自己的莽撞善后吗?所以从始至终,救自己,保护自己的人,都不是无痕,而是自己最痛恨的那个男人——君夜玄吗?
怎么会这样?
月如雪踉跄着迈出步子,却不想一时大意一脚猜到了自己长至曳地的裙裾,直直地向前摔去。
没有摔落地面的冰冷坚硬,月如雪摔入的是一个温暖清新的怀抱。淡淡桃花香气萦绕鼻端,月如雪知道,是无痕。就算这个男人对自己有着不明所以的厌恶,但是他终究骨子里是善良的,所以才有了今日的点拨,昨日的相救。
“你们在做什么?”
清凉如水的声音,带着丝丝的愠怒,是君夜玄。
艳丽的明黄色突然的闯入眼帘,一把将月如雪从无痕怀里拽出。月如雪猝然抬头,四目相对,清晰地望见那人疏离的眼眸里薄薄的怒意。
一把攥起月如雪的手,连拉带扯地把她向无痕小院的门口推去。
君夜玄的手指如此的用力,毫不怜惜,疼得让她险些落泪,可是她还是咬着牙不啃一声,要她在这个男人面前服软低头?绝不。
“阿玄。”卿无痕似是呢喃的一声低低地脱口而出。
君夜玄的脚步一滞,但旋即又大步地拖着月如雪彻底地出了无痕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