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疯了?”李萍张狂地笑道,“对啊,我是疯了啊。当我知道这个孩子是陆晚秋的时候,我就已经疯了啊。”
江风猛烈地吹刮着,袁国丰用手挡着风,缓缓地向李萍前行。
“你入伍以前,陆晚秋不是你的未婚妻么?!”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旧事了!”
袁国丰根据救捕行动经验,为保证人质安全,首先要稳住绑、匪的情绪。
他试着向过去那样,说一些关切的句子,“萍儿。这些年,我对你,对小帅如何,你的心都感受不到吗?”
李萍歇斯底里地笑着,“袁国丰。若不是当年我有了袁帅,你又怎么会娶我?这些年,你扪心自问,你对这个家庭到底做了什么?”
“我都说了,警队工作忙!人民的利益高于个人的利益,你以前不都是很通情达理的么?”
以前的事情,不提也罢。
提了的话,只会增加更多伤心的回忆。
“通情达理。”李萍用碎酒瓶片扎进陆斐言的皮肤,“我养了这么多年你前任的孩子,是有够通情达理的。”
几滴血珠,从陆斐言的脖颈下落,再坚强,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袁叔叔”
袁国丰也红了眼,“李萍!你要是发脾气,就冲着我!”
“冲着你?”李萍仰着脖子,似乎这样可以稀释掉心底难过的部分。
夜里的江风吹迷了李萍的眼,她渐渐地撑不住自己虚弱的身体,双腿无力的瘫在江边:“袁国丰。今天。她跟我之间,你只能选一个。”
袁国丰借着这个空档,速度地朝着陆斐言的方向跑去。
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像是能够觉察到男人的举措,李萍朝着陆斐言的小腿猛然划了一个口子,接着将她扔进了湍流不息的江里。
你见过,死亡以后的世界吗?
当河水没过了鼻腔,唇齿都是沙泥,窒息到无法呼吸。
第一次,陆斐言切切实实地感受到死亡。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个十多岁左右的大男孩,紧张兮兮地盯着自己。
……
陆斐言醒过来,那个梦已经不在了。
窗外滴滴答答。
京城的冬季,非雪即雨,兴许是在为逝去的人垂泪。
袁帅的英勇就-义的事迹,得到了华国府的表彰。
而清醒后的陆斐言,似乎困在了一个囚牢之中。
顾北琛在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强忍着腹部的伤口,他摇晃着高大的俊影,深一脚、浅一脚来到小女人的病房。
他是何其恐惧,若阿言再次想起,那些被尘封了糟糕透了的过去,他又该如何自处。
顾北琛宽厚的大手,拉着陆斐言冰冷的小手,她搂着她瘦削的身子,生怕一个不小心他的阿言,就如那玻璃窗中的精致的陶瓷娃娃般碎掉了。
她似乎又成了初见时、那个不会说话不会微笑的陆斐言。
……
何助理带着唐思思来看她的时候,顾北琛正在窗前孑然而立,那样的背影,显得如此寂寥。
唐思思朝着掌心哈了口热气,走到病床前,“小言。是我。我是思思。”
女人的眼球连眨一下都不,空洞的,不知道在看什么。
“这样的状况,维持多久了?”
“从醒来到现在,已经两天了。”
“多少,你得给她吃些东西。”
顾北琛叹了口气,他摇摇头,“小何。你还记得在北欧,你和我第一次见到阿言的场景吗?”
“当然。”
当年的夫人,也是这么个模样,不说话也不笑。
“她这里的伤——”顾北琛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之处,“又裂开了。”
十多年前,顾北琛从北欧救上来一个小女孩,只是那个小女孩不知道,他从她更小的时候,就认识她。
他精心照顾了她两年,直到她会冲着他耍小性子,会腻腻歪歪地在身边缠着他。
是顾北琛忘记了,十多岁的孩子,都或多或少的会叛逆,所以当陆斐言逃离了他身边时,顾北琛失落了很长一段时间。
顾北琛不敢承认,那时在自己身边的那个女娃娃,不再是妹妹,她早就攻占了他的心。
再相遇,他的吻表达了对她所有的情意,虽然不知道陆斐言在消失的那段时间中发生了什么,不过他有信心,让她爱上他。
京圈人人都知道,他顾北琛有个谈了多年不曾遗忘的女人。
但——
“小言。”唐思思从医院的食堂打了一碗米粥,她吹着米粥,勺子送到陆斐言的干裂的唇边,“你不吃饭的话,对身体不好。”
陆斐言还是没有回应。
“我来。”这两天,顾北琛受够了她的冷漠,从唐思思的手里接过碗,以身示范去喂陆斐言。
何助理与唐思思看到这个场景,各自微红了脸,“四爷。我带着思思去做产检了。”
语落,便拉着唐思思,逃离了病房。
顾北琛亲陆斐言的时候,他能够感受到她来自心底里的抗拒。
男人带着这份戾气:“袁帅死都死了,你要一直这样吗?”
陆斐言总算是有了些反应,素雅的小脸被泪水覆盖。
他怎么会忘记了,阿言,一向是那种善良的、有些傻气的孩子,她那么容易就被别人的行为去感动。
喂食结束以后,陆斐言伸手去拿顾北琛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这几日,各大媒体都在报道着袁帅的事迹,明明是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