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倒是解释解释,昨夜你到底对陆长庚做了什么。如今,他又去了何处啊?”
莫离将那半块饕餮玉佩恨恨甩在他身前,镂空纹里沾的星点碳灰分外显眼。
江怀信心一沉。
江怀宇怔怔抬眸,满眼惊惑:“陆长庚不见了?”
“是不见了,还是被你们毁尸灭迹,自己做的事情,反倒要来问朕吗!”
见这几人并无悔改认罪之意,莫离的怒意愈发暗涌。
江怀宇倒想解释,却被江怀信拽了拽衣袍,便又只得把话咽回去了。
“朕养了你们一个个的贤能重臣哪,头两日是殴打亲王,如今愈发胆大包天,胆敢对朝中重臣下此毒手!往后,是不是就要弑君篡位啊!”
莫离面色一沉,斥出的是雷霆震怒。
惊得林邦彦心神颤颤便跟着下了跪:“陛下息怒!昨夜,臣等并未见过…”
“陛下!”
江怀信强行断了他的话,只重复强调:“陛下,此事同邦彦和怀宇并不相干,请陛下明察!”
莫离心底涌起一阵怒火:“你们既是兄弟情深,那再去好生商量商量,待商量清楚了,再来交待!”
江怀信怔了怔:“陛下!陛下,此事同…”
“拖下去,打入刑部大牢!”
莫离怒意一出,截了他的话。
几人还想说些什么,郭统领领着几位禁军缓缓走上前来:“请吧。”
刑部大牢。
“陛下说,让三位将军好生想想,想明白了,再去认罪。”
郭统领将他们一一送进了相邻的三间牢房,又转身向狱卒冷冷斥道:“若再有轻舟那等荒谬之事,你们通通人头不保!”
众狱卒纷纷躬身应是。
“要我想什么!我到底做什么了!”
待众人一一散了,江怀宇才敢将心底的火气愤然泄出。
“他陆长庚偷鸡摸狗,我还没去找他的麻烦,他倒先把我送进牢房里来了!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还什么毁尸灭迹,我看他分明就是怂了胆儿,畏罪潜逃罢!”
江怀宇气得叉着腰来回踱了几圈,心底一火,又冲着墙角恨恨踢了两脚。
“早知道,我昨儿就该去杀了他个王八羔子,总不至白白坐实了这罪名!”
“……”
“……”
相对而坐,江怀信倒是淡定许多,一言不发,只静静坐在墙角敛了眸子,只当养神罢。
江怀宇骂了几声,一见兄长那般淡然又忍不住将怒火指向了他。
“我都不明白了,方才你拦我做什么,我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哦,这不让说,那不让解释,就是为了一齐来蹲大牢!”
“我这成个婚是招谁惹谁了,正事儿还没办呢,亲妹妹就被掳走了!哦,她好容易捡回了条性命,我那小外甥又没了!”
“担心了一整夜,这大清早的还没回过神呢,莫名其妙的又被关到这鬼地方!”
“闹够了吗。”
江怀信身形不动地回了句。
“……”
江怀宇到底是敬重这兄长的,心里虽有火气,还是乖乖的就闭了嘴。
林邦彦看看一腔怒火的江怀宇,又看看一身淡然的江怀信,看得他一脸凌乱。
“怀信可是有主意了?”
见他好似一副成竹在胸的姿态,林邦彦忍不住试探问了声。
“没有。”
江怀信淡淡回道。
林邦彦:“……”
“那你倒是说句话啊。”
林邦彦满脸黑线。
江怀信滞了一阵,想了想又轻轻叹了口气:“还是省点气力罢,晚些时辰怕是还要受刑。”
“方才你那般能耐的阻拦,要受刑你自己受!”
江怀宇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
“我知道。此事,我一人担下就是。”
江怀信说着缓缓睁眼,是经深思熟虑后的沉邃姿态:
“你刚成婚,不能涉险。邦彦本就是受了拖累,总不好白白受了冤屈。”
“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江怀宇吃了一惊,原本那也只是一句怨怼气话,哪知他竟当了真。
江怀信道:“我想过了,此事无非就是要个担责之人,我担了就是。”
江怀宇再顾不上方才那一腔怒火,只望着他急切地说道:“你担什么,昨夜发生了什么,那陆长庚是死是活,这些和你有什么相干你就去担?”
林邦彦想了想,亦是满心的不安:“听陛下之意,怕是陆长庚已遭遇了不测。谋害朝中重臣之罪,岂是你能承担?”
江怀信沉思了片刻,便已替他们想好了退路:“晚些时辰,就说昨儿木槿不慎小产,你们一夜未归是去看她了。至于陆长庚那头,是我去动了手,也是我毁尸灭迹。”
见他安排得妥妥贴贴,江怀宇是满眼震惊:“这都什么跟什么,不是咱们做的为什么要认?”
江怀信道:“他有心护着木槿,我们亦如是。说来,这同是不是咱们做的,又有什么分别?”
“你的意思是…”
江怀宇语气一顿,大致确认了无人才凑近两步,放缓声音问出后半句:“…是斯年?”
江怀信轻轻敛了敛眸示意肯定:“昨儿是他带着木槿回了府,后脚就说陆长庚出了事。陆长庚又没旁的仇敌,除了他,我想不到还有旁人。”
江怀宇目光一怔,似是想起来了什么:“怪道是一整夜都见不着他那姓王的护卫,起初我还以为是他在避讳上回同我动手之事,现下想来,莫不是…”
“他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