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庚也再懒得演戏,姿态一定,笑道:“如今不是我不放了他,是你不肯放过我。”
“这些日你一边人模狗样地稳着我拖我时间,一边不动声色地去调查我的事。你毁我大计,一心想要我死,我怎么可能让你如愿。”
“你不是一直都想要江予初吗,我答应你同她和离。用…江予初,换他。”
莫辞说得字字无力,如同挣扎荆棘。
“用江予初换?我倒是真的喜欢她,可是,你手里的东西可是够我株连九族啊,比起身家性命,一个女人…”
陆长庚语声渐断,眉目一懒满含不屑地嗤笑了声。
“不过,我有李宣在手,不论你有我再大的把柄,我都可以推给他。你说,我这所谓的谋逆罪臣忽的就成了平叛乱党的功臣,陛下一个高兴会不会就给我复了侯位?”
莫辞一阵怒火暗涌:“你以为你复了候位就能只手遮天了吗!”
“哈哈哈——”
陆长庚狂肆地仰天狂笑了两声。
眼看着那人愈发阴怒,陆长庚才略微有所收敛,目光一凝缓缓对上他的眉眼:
“能不能只手遮天又有什么要紧,要紧的是你有个作为逆贼外戚,你是同党,要担连坐责任。待你一死,收了她江予初还不是指日可待。如今,我又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同你做交换?”
莫辞听到这话是明显地停滞了稍刻,不过瞬息,神色又已被他控制得十分阴狠:“你既是这样想得到她,我保证,只要李宣一死,我就让江予初陪葬!”
陆长庚心神一颤。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露出破绽。
何况,单以江家势力,谅他莫辞也不敢造次。
——只是,可怜了她对他的信任一场,又恨她宁可委身于这种人也不愿多看自己半眼。
“那是你的王妃,肚子里的留着的是你的孽障,要死要活,同我又有什么相干。”
陆长庚说着拉了拉缰绳,缓缓错开他的马儿就要离开。
“你不在意江予初的死活,难道古君尧你也不在乎了吗!”莫辞怒道。
“你说什么?”
陆长庚怔怔回眸。
莫辞缓缓凝下神息,宛如一场胜负险分的棋局再度亮出一道活路。
“赤凌少主古君尧,同母国毁于你手,凭一腔执念魂附江予初之躯。我说的,可有半分差错!”
陆长庚怔了怔:“你要做什么!”
莫辞原本沉怒的眸子愈见寒光阴狠:“你敢将李宣交给莫离,我就将古君尧送进皇宫。我倒要看看,于莫离而言,到底是对谁更感兴趣!我说过,大不了就来个鱼死网破!”
“她可是怀了你的孩子!”
“我要的从来就是江予初,是古君尧占了予初的身子!半年前那什么古君尧就该死了,如今,我为什么要留着一个死人的孩子!”
“所以,你早就知道。”
“对。风如疾、古君尧同你的恩怨纠葛我都知道。”
莫辞将字句语气控制得十分云淡风轻,每分神色更是毫无保留的凉薄寒意:
“说来,我还得好生谢谢你啊,若非你每每见着她都是一副疯魔痴样,我又怎么会想到去查你在赤凌的过往,又怎么会查出古君尧呢?”
陆长庚不可置信地摇头,在这一瞬,他甚至有些害怕,相比而言,眼前这男人真的远比自己毒辣太多。
“真该让阿尧好生看看你现下这副嘴脸!”
莫辞冷冷笑了声:“如今她信我爱我,就算给她看了,她也只会觉着这是你设的局。”
陆长庚满腔嫌恶:“莫辞,你怎么能下贱到这个地步!她到底是看上了你什么,我又有哪里不如你!”
“你日日将爱她惜她之词挂在嘴边,于外人身前又从来都是那般温善体贴,我以为你好歹是真的喜欢她。不承想,你只是一直将她当成一道对付我的利刃底牌。”
莫辞故作淡色地点头:“对,从你一回烟都,我就想好了要笼络江家来对付你。”
“对付我又何故要牵扯到她!我惜如瑰宝的那人,在你眼里怎就成了不如蝼蚁的棋子!”
“怎么,这就心疼了?那你倒该想想,当初,你陆家为了权柄害了整个秦国公一脉,试问,秦国公何辜,李家何辜!”
莫辞身形不动,紧紧抓着缰绳的手现出道道鼓筋,以藏去心底的沉痛之意。
“用你们陆家的话来说,这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用我的话来说,这叫以其之道还施彼身。”
“以其之道,还施彼身?”
陆长庚低沉笑了声,是无力的自嘲。
“想来,上苍还真是不公啊,你的舅舅劫后余生回到了你身边,那为何我的阿尧也去了你身边?”
“你这心肠何其歹毒,分明知道那不是你要的人,不放手反倒骗她信你爱你,让她一次次加深对我的恨意!这些日子,你满心算计同她苟且之时是不是都忘了,那该是我的妻,是我的啊!”
陆长庚满眼暗波,是爱而不得的深沉恨意,是对这人鸠占鹊巢的不甘。
莫辞道:“所以,我同你交换一场,你得了心爱之物,我尽了该有的孝道。如你所说,两方划算。”
“划算?”
头次听着这两字这般刺耳,也不知当初自己是怎么说得出口。
那是自己最心爱的阿尧啊,怎么如今,竟成了随意交换的等价货物?
“那你为何不是一早就把她还给我,把那原原本本干干净净的她还给我!头些日我那样好言好语,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