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没有抬头,他也不需要去抬头。
因为他的耳朵可以听到一切声音。
孟婆婆选择的对手首先就是瞎子,她的剑就像出洞的灵蛇,划破了夜空,直袭眼前的瞎子。
瞎子的眼睛仿佛能看到刺出来的剑,探路的杆子手里一提、一拨,脚下倒退了五尺之远。
而孟婆婆在剑刺出的一刻,她的脚瞬间而起,踢向了一旁站着的木匠,嘴里发出了一声冷笑。
大红的绣花鞋中在空中横扫而过,木匠首先看到的是一只脚,这是一只女人的脚,速度非常快!
木匠的手快速伸了出去,他并没有用他的兵器,他相信自己的判断,手掌展开的一刻,他抓住了只脚。
剑刺空的孟婆婆,没有刺出她的第二剑,蛇形剑的尖端直直点在地上,身子像爬行的蛇一样,居然在空中一个快速一个扭转。
木匠这时看到了她的另一只脚,这只脚上虽然同样穿着大红的绣花鞋,但鞋子的尖端,他看到了一把尖细的小刀。
刀光一闪,木匠还没有来得急举起自己的兵器,右手停在了半空中。
木匠感到自己的喉结发出了一丝疼痛,速度来得很快。
他的左手在疼痛的一刻,很自然放开了手中的脚。
一道细细的伤口留在了木匠的喉结之处,鲜红的血开始慢慢从伤口内渗出,木匠的呼吸尚未停止。
他的左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眼珠子瞪得好大,死死盯着转身落地的孟婆婆,嘴里已说不出话来。
木匠只相信了自己的手,他相信自己的确能抓住踢出来的这一脚,现实中他确实已经做到。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拦腰而来的这一脚,只是一个诱惑,刺向瞎子的那一剑,也是在欺骗着自己。
孟婆婆杀人的武器却是在另一只脚上,她的鞋子中藏着一把锋利的小刀,这把刀足以让一个高手致命。
孟婆婆的身影落在了画舫顶上,冷冷地瞧着木匠,慢慢言道:“我为什么会被称为‘鬼影’,因为我的脚是可以杀人的‘鬼影脚’。”
木匠的脸逐渐变得姜红,嘴角使劲在抽搐,他的喉结中发出了‘咕噜’之声,可没有说出话。
这一刻他怎么也想不到,死亡对他来说,也许并不可怕,他只是不相信死亡会突然来的这么快。
孟婆婆的这一招,计算的很准,而且很快,很毒辣,不但骗过了瞎子,而且只是一招,木匠已结束了生命。
生命的脆弱在江湖之中,总是过眼的烟云,没有人能真正做到永远的胜利,胜者只是一种心里的侥幸。
“我杀人用的都是脚,这是我的秘密,因为我最喜欢我的绣花鞋。”孟婆婆的声音在木匠的耳边,就是幽灵的呼唤。
孟婆婆承认了属于自己的秘密,她并没有说谎,只可惜来到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秘密。
但事实就是事实,永远没有活人能去改变死亡这个事实。
瞎子木然站在地上,他的眼角居然流下了泪。
他的人虽然是个瞎子,可他的心却没有瞎,从孟婆婆的的声音中他已知道,这里在瞬间发生了什么。
因为从出招的那一刻,他再也没有听到木匠的声音,他熟悉这位与自己同住了十多年的朋友。
木匠从来不会与自己开这样的玩笑,也从来不会撇下自己,除非他已彻底离开了自己,这个事实他绝对无法接受。
人腾空而起,他手的杆子,直接轮展开来,抽向了孟婆婆,他判断的位置非常准确。
可眼前的孟婆婆不是一个一动不动的树桩子,她的脚法与声音速度一样快,人在冷笑中,空中翻过,避开了瞎子的一击。
探路的杆子狠狠抽到了画舫的顶上,木头做成的顶拦,顷刻哗啦一声碎成了一片,从画舫顶上散落下来。
孟婆婆的身子落地了木板上,她的身子与飞起的瞎子恰好更换了一个位置,她在得意中,忘了此刻身手还有三个大姑娘。
夜风中孟婆婆听到细小的声音,她立刻判断中,这并不是夜晚江面蚊子飞过的声音,这是细小的梅花针。
这种暗器只有姑娘喜欢去用,而身后的三个姑娘中,有一位她很熟悉,她的小手嘴喜欢这种暗器。
孟婆婆的身子绝对比一只燕子的速度还要快,嘴里地声音刚刚发出,手中的剑便刺向了小蝶。
“死丫头,敢袭击婆婆!”孟婆婆的身子生生侧移出了一丈之远,落在了画舫船的另一边。
脚步未曾落定,人的身子又飘向了发出暗器的小蝶。
小蝶的身法并不快,她没有想到背着身子的孟婆婆反应如此迅速,她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
灵蛇一般的剑劈空而来,尖端就像张开嘴的蛇。
小蝶很想躲开这条蛇,可蛇仿佛长着眼睛,在小蝶的心里,此刻就是一场噩梦,这场噩梦才刚刚开始。
小蝶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她很清楚,凭靠自己身法根本不是孟婆婆的对手,她只想用偷袭的方式,去做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可惜大姑娘的单纯,连累了自己。
闭着眼的小蝶想到了美丽的大蝴蝶,它们最喜欢春天,因为她们从来就没有冬天。
冬天的蝴蝶她从来就没有见到过,她只有一个梦,在寒冷的冬天,自己也能做一只自由飞舞的舞蝶。
可惜梦只是梦,终究有醒来的一刻,小蝶睁开了眼睛,因为她还活着,她看到了一把剑挡住了这条可怕的蛇。
“婆婆好很的心,这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