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擦”
伴随着一道刺目的电光,恐怖的雷霆之声回荡天地,泰安坛上,一道瘦弱的身躯直挺挺朝后倒下。
“痛吗?或许吧。”项贞感受着身上的肌肉一阵阵抽搐,一种酥麻伴随刺痛传遍全身,直透灵魂,但这样的痛项贞似乎已经习惯了,眼中场景随着那细高的旗杆不断往上,很快映入眼帘的就是黑沉沉的天空,乌云压顶,如同项贞此时心中的阴霾。
“要死了么?”
“碰”,后脑和青石地板亲密接触发出一声轻响,一股温热从鼻腔中倒灌至喉咙,项贞不由自主咽了一口,甜甜的。
……
“这大冬天的,怎么回事?”
“这是被雷击了,在泰安坛上被雷击了。”
“项贞可是代父祭天,难不成西北那边出了什么变故不曾?”
“嘘……”
泰安坛下,人群面面相觑,小声低语,目光朝为首的一个蟒袍中年看去。
为首的中年身形高大,面容如刀砍斧削,眼神坚毅,不怒自威,没有理会身后众人的议论,男子沉声开口道:“还不去看看小贞怎么样了?”
听到男子开口,旁边的一个红袍太监这才一躬身,小跑着跑上了祭坛,远远看着倒在地上,双目圆睁的项贞,本就白净的脸上更是显得苍白无比,朝阴沉的天空看了一眼,心中祷告两句,这才蹑手蹑脚靠近,蹲下身子,探了探鼻息,松了一口气回头道:“太子爷,他还活着。”
“带他回去,请太医看看。”男子说完,径直转身,身后的一众人脸色各异,自动分出一条路来。
有人忍不住上前问道:“太子,这祭天?”
回答他的是中年宽厚的背影,众人看了看祭坛,又看了看离去的男子,只得三三两两低语而去。
项贞今年才十五岁,但由于家传的原因,身形已经很高了,不过或许是营养不良,看上去有一种病态的干瘦,那红袍太监很轻松的就将其放在背上,下了祭坛,又有一个小太监上前帮扶着,两名太监一路疾行,先是沿着宽阔笔直的大道行了五十多丈,拐入路旁的一道侧门,又七拐八绕,这才来到一处寂静的小院。
进入房间,将项贞放在床上,那小太监开口道:“我这就去请太医。”说完转身欲走。
年长的赶紧尖声道:“慢着。”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项贞,上前一步拉着小太监,推攘着出了房间,小声道:“你还真去请太医啊。”
“啊,不是太子爷吩咐的么?”小太监疑惑道。
年长的太监在小太监头上重重拍了一下,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是太子爷吩咐的不假,但你可知道这祭天的日子是太子爷让国师专门选的,这祭坛是咱家帮着筹备的,这里面的水深着呢,这泰安坛乃是开国时请仙师所建,怎么可能会被雷击。”
小太监闻言脸色一白,颤声道:“您是说,这……”
年长的赶紧捂住小太监的嘴,开口道:“你进宫也有一段时日了,想活得久一点,主子们的话要听,但你的学会揣摩变通,学问大了,总之今天的事你就别管了,记住,一句话也不要对外提起。”说完就拉着小太监往外走去。
“那这?”小太监有些担忧的回头看了看项贞所在的房间。
“就说太医已经来看过了。”年长的太监开口道。
“那他不会死吧?”小太监诺诺道。
“死不死都和我们没关系,就这院子,你以为太子爷还会自己来看他不曾。”
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屋中的项贞尝试着挪动一下身体,好让自己舒服些,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就连眨一下眼睛似乎都艰难无比。
身上一阵阵的刺痛,不过这点痛楚对于项贞来说,早已习惯了。
“碰”,一震寒风猛然吹来,本就半掩的房门顿时被吹得大开大合,不断撞击。屋内顿时寒风呼啸,哐啷作响。
片刻之后,片片雪花在屋内乱流的席卷下上下翻飞,很快就有一些雪花落在项贞脸上,一股股清凉让项贞清醒不少,但伴随着这股清凉的却是刺骨的寒冷,那太监只把项贞扔在床上,连被子都没有给项贞盖上,项贞心中一阵凄苦,本以为自己早已经习惯了这种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但直到皇爷爷病危在床,这种感受越发深刻了。
……
是夜,风渐渐停了,不过雪却是越下越大,整个皇宫之中灯火通明,太监宫女忙着给各处的主子们加碳添火,直到半夜,整个皇宫才稍显安静一些。
一队巡逻的禁卫军迈着整齐的步伐,脚踩在积雪上,发出咔擦、咔擦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雪夜,竟然极赋韵律,声音渐行渐远,直到彻底消失之后,一个躲在石柱后面的身影这才冒出头来,借着积雪反射的微光,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这才从石柱中走出来,大红色的长袍在黑夜中有些暗沉,正是白天那个小太监,这小太监沿着墙角行了片刻,踮着脚尖一步一屈的走到对面,拐入一个小门,身形没入漆黑的廊道之中。
……
“冷”,身体冷,心更冷,内外交加。
屋内没有一点明火,借着敞开的房门,积雪反色的一点微白色光芒映入房内,让屋内笼罩着一丝朦胧,项贞从未想过这世界会冰冷如斯,一直努力想让自己动起来,至少能把被子拉过来盖上也好,可惜努力了那么久,除了眼皮能够翻动以外,项贞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也许是因为雷击受的伤还没好,也可能是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