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档子事,当事双方身份都不简单,一个是准大学生,一个是第二衙内,众目睽睽又捂不住,一调查,庄子里的生意就停了。
索性这时候没有酒驾这一说,赵前进也算逃过一劫,当然前提是齐建设的伤势确实不严重。
心情复杂的国强队长这次耳根子没软,没等齐建设好利索就给送走上学去了。
九月初去了县城几趟,答案解析印完了,周扬觉着不放心,还是把底本要回来了。
然后习题也开始复印,也借着功夫和方家奇他们聚一聚,等习题这边印着,那边就可以铺货。
又去了趟供销社,把赵大海特意留给他的好东西打包,拿到邮局寄给大姑。
本来想着三位先生也有份儿,但又不知道往哪寄,京城可大了去了,总不能寄到大会堂。
同时周扬这心里也有些埋怨三位先生,都是没心没肺的,也不知道发个电报回来报个平安。
不过心里倒也理解,三位先生现在正出席的大会非常重要,再者给他发电报也有通风报信之嫌。
自从上星期小妹过两周岁生日吃了一回水果蛋糕,就惦记上了,周扬这回买了十斤,准备让小妹吃个够。
当然这十斤也不会都落进小妹肚子里,王爱红那肯定要分,大江和大海两兄弟也得跟着吃。
而且大江哥和赵兰香有那么点意思,就得考虑到赵兰香的弟弟。
邮东西之前得先给大姑通个电话,让大姑那边也有个准备。
大姑这两个月也算缓过劲来了,家这头没人陪着她伤心,自己一个人也没啥意思,再加上学校忙起来脚打后脑勺,根本没心思想别的。
跟国营招待所看电话的营业员也混熟了,周扬拿出两块水果蛋糕,递过去。
“李大姐,拿回家给我大外甥女尝尝,不是我小气,这东西吃多了不好,长虫子牙。”
李大姐看电话,见到的人也多,也不惧他调侃,佯怒道:“你个三娃子,说多少回了,叫大姨。”
周扬故作委屈状,说道:“您这可是占我便宜。”
“算了我说不过你,你赶紧忙正事儿。”
往那边挂个电话,说是找李佳,那边也不多问,只是说让稍等一会。
这头周扬也不挂电话,转头和李大姐聊着。
李大姐说:“你这孩子,没见过你这么糟践钱的。”
可不是吗,等着这功夫也得计时,交情归交情,该收的电话费还得收。
不一会功夫,大姑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
“三娃子?”
“大姑,吃了没?又给您寄了点东西,还有静姝的照片,前些天静姝过生日时候照的,可精神了,穿着你给寄回来那双小鞋。”
大姑埋怨道:“你这孩子就知道瞎花钱,大姑啥也不缺,吃得饱穿得暖,同学也好相处,不用你惦记着。”
“大姑,您这话可是戳我肺管子,我不惦记您惦记谁。”
长话短说,把事都交代完,照常关心完周扬的学习,又问了问老太太的身体,大姑那头先挂了。
周扬有些意犹未尽,好在等他高考完,大姑也该回来了。
从县城回了庄子,他手里这堆事儿暂时也算捋顺清了,只等着上边下通知。
进了屋子,却发现大姑闷闷不乐,正巧大姑父刚下地回来。
“大姑父,啥情况?”
大姑父苦笑一声,解释道:“不还是送鱼这事给闹的吗,生意一停了,你大姑就把齐建设给恨上了。”
周扬听完,脸色有些古怪,想笑又笑不出来。
大姑想的肯定是受齐建设这一连累,大江和大海挣不着钱了,到手的儿媳妇可能要跑。
大姑父接着说:“也不打紧,正好快要秋收了,我寻思着你大姑在这伺候老太太,大江留下帮着秋收,我和大海回那头,也得准备秋收。”
“恩,这是正理,秋收不能耽搁。”
和大姑一个想法的不只她一个,庄子里暗地把齐建设恨上的不在少数,不过在看国强队长的面子,这事儿没闹大。
饶是如此,现在国强队长两口子也如坐针毡,整天愁眉苦脸的。
到底是身上掉来的肉,两口子虽然生气,但又真不能不管,红梅婶儿抽空到县里邮局给齐建设汇了一笔钱,又发了电报,心里才算稍微踏实了点。
天气一天天的转凉,地里的玉米叶子开始变黄,北风一吹,哗啦啦作响。
下过一场秋雨之后,河套水冰的人喊娘,人是下不去了,大伙都可惜,白端端浪费了小半个月。
直到秋收真开始,队上组织村民拿着镰刀下地收玉米,大伙一忙起来才把河套的事儿暂时放到脑后。
周扬跟着大江哥也开始加入秋收队伍,复习再紧,队上的秋收也必须参加。
在这个集体利益第一的时候,家里没人下地脸上不好看。
老太太肯定不能下地,大姑得带着四丫头,还得伺候老太太,也脱不开身。
周扬过足了劳动人民的瘾,虎口和掌心磨出两溜水泡,被王爱红笑话了好几天。
他也纳闷,不过是三个月左右,自己咋就变矫情了,看来好日子果然会让人慢慢堕落。
下定决心要借着秋收练练身板,刚从炕上爬起来,水井旁边“哐当”一声。
周扬套上背心,褂子还没来得及系上扣,就抹着眼睛走出去,嘟囔道:“咋啦大江哥?”
外边大江哥先是“妈呀”一声,接着像是娶了媳妇似得跳起来老高,手里挥着一份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