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舅子面色不善,始终耷拉着脸,就跟谁欠他八万账一样。
对这路熊货毫无办法,骂几句人家不在乎,十七八的小伙子,又不能动手打,憋屈极了。
睡觉前,程方圆躺在床上,忧心忡忡的说,“哥,咱对万里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翻身背过去,把被子蹬掉,抬抬眼皮,他说,“心软了?”
“没,就是突然觉得万里也挺可怜的。”她呢喃着,忽然杵在周扬心口窝,语气软绵绵的,“其实万里也不容易,那会他找我了。”
头疼,他恨不得抽自己嘴巴,“程方圆同志,你不会这么快就叛变了吧?当初让我给他点颜色的是你,现在求放过的也是你,不能好人坏人都让你做了,最后我落个里外不是人。”
程方圆说,“哥,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相信你。”
“受之有愧,愧不敢当。”他加了几分力度,又揉又捏,纯粹的打击报复。
程方圆心里有愧,由着他胡闹,默默地说,“你都不知道万里今晚找我的时候说得多可怜。”
见周扬不搭理她,她把手爪子拍下去,“我给你学学。”
翻身骑到他身上,一手掐腰,一手指着鼻子,学的惟妙惟肖,压低嗓子,“程老大,你管不管你男人,我都要让他磋磨死了,我过的这是什么日子哦,还不如死了算了!”
他伸手攥住,一挺身用腿盘紧,几乎从嗓子里喊出来,“万里多半是废了,咱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赶紧努力,争取培养出德智体美劳各项皆优的下一代。”
程方圆不依,“别闹,还没走干净。”
“我算过日子,差不多了,再说你今晚都吃了西瓜,骗人得打屁股。”他胡乱摸着把床头的开关关掉,喘息开始粗重起来。
一大早,他俩谁都不敢磨蹭,今天得接站。
吃早饭的时候,程万里翘着二郎腿,没个端正样,周扬拧着眉毛说,“坐直喽,你要是不想吃就撂下,我允许你绝食表示抗议。”
程万里又怂又凶,瞅了一圈,好像没找到帮手,干脆看着他姐,又扯着嗓子喊,“程老大,你管不管?”
“程老二也不好使,你就消停给我坐着,我不死你就在家里烂着。”
吴婶放下筷子,劝道,“行了,大清早别说丧气话。”
周扬悻悻的低头,说道,“婶子,他太不像话。”
看着程万里不服不忿的模样,他也把筷子一撂,“瞅啥,家里你最小,说你你也得给我听着,你要是有骨气,就做出点成绩来打我脸,到时候我给你负荆请罪。”
“不至于,别说胡话。”吴婶又笑着打圆场。
程方圆自始至终都埋头吃着,昨晚她先求饶,今早保持沉默是失败者的惩罚。
一直到接站的时候,程万里总算露出点笑脸。
他好吃懒做,但忽悠人有一手,还没到家,四丫头就粘他,钻到他怀里不肯下来。
李佳也很高兴,儿子的舅子看着就好说话,还有礼貌,怪不得她儿媳妇这么优秀,原来是家风使然。
自然没揭穿程万里的真面目,在人前,周扬还是很维护他小舅子的面子。
周扬问,“妈,老太太咋没来?”
李佳闷闷不乐,拍着程方圆的手,说道,“别提了,你大姑和兰香婆媳犯冲,互相看不对眼儿,老太太放不下心,兰香怀相不好,这几个月吃啥吐啥,可遭罪了。”
婆媳天然敌对,一个是儿子的亲妈,一个是儿子的媳妇,用老太太的话讲,十月怀胎,从娘的肚子里钻出来,过了二十年才长大成人就又钻到别人的被窝里,搁谁都不好受。
到了家,吴婶娘仨都出来打招呼,李佳也不是难缠的人,再加上吴婶和老太太年岁差不太多,就更亲近。
吴婶说,“先吃饭吧,吃完了好好睡一觉,看把小姑娘困的,眼皮都睁不开了。”
程方圆也说,“阿姨,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我带四丫头回屋,让她先睡一会。”
“也行,可不敢让她多睡,要不晚上又该磨人,坐车时候就是,从家里睡足了,一晚上别人睡得正香,她不老实吵闹得厉害,要不是我给打得哭着睡着了,还不肯消停。”
听得周扬汗颜不已,李佳有些尴尬,说,“你瞅我干啥?你妹子啥性格你还不知道,但凡能商量,我也不至于动手。”
他妈说的很有道理,他竟然无言以对。
吃完饭,李佳要帮着收拾,吴婶说,“你赶紧歇着,不用你伸手。”
“那怪不好意思的。”
周扬领着他妈上正屋,程万里跟着把行李拿进来,瞅着他姐夫的脸色,他不敢在这碍眼,赶紧溜出去让人家娘俩叙旧。
正屋有炕有床,家具电器摆件都齐全,程方圆还买了不少玩具,啥也不缺。
“行,挺好的,你替我谢谢小程。”
“妈,那是你儿媳妇,应该做的,说什么谢不谢的。那你抓紧休息,要不我把四丫头抱过来?”
李佳摆手,“算了,我是带够了,她现在都能作出花来,你俩看着我还能消停一会,睡个好觉。”
这一天也没干啥正经事,就是做饭,等着,李佳睡醒了吃饭。
晚上这顿不能简单了事,三哥的妈和亲妹子来了,自以为受待见的都得过来露个脸问安,就如德四儿小五子这号人。
厨房里正忙着,马金霞中午也过来了。
到厨房巡视了一圈,嘱咐四丫头的爱好,饭菜不能做的太咸。
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