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惊艳出现在男人眼底,却很快又迅速敛去,靳正言看向庄浅,祝福的笑意展现得很完美,“恭喜。”随即又状似乎不经意的瞥了眼腕表,“看时间婚礼该开始了,我还以为会错过新人交换戒指的精彩瞬间,看样子现在不会遗憾了。”
因为新郎还没来,婚礼没办法开始。
此时已经超时预定的婚礼时间五分钟,教堂内的亲朋还没发现异常,倒是司仪,已经出来询问新郎的去处。
面对司仪的询问,庄浅从未像现在这般难堪。
“她到底去哪儿了?”她怒红眼冲着和一庭吼。
“算了,我开车去看看!”和一庭心头也是急跳,知道肯定出大事了,因为,没人比他更清楚,包括庄浅都不具体清楚,沈思安到底在这场婚礼上耗费了多大的心血,也只有他最清楚,为了这一场婚姻,那个男人将自己逼退到了何种不可挽回的地步。
除非死,否则即便是天灾人祸,沈思安也断不可能在这样的重要场合迟到,更甚至可能缺席。
庄浅已经急哭了,是那种完全慌乱不知所措地哭,这种时候,她首先想到的已经不是丢人了,而是一种难以言说地紧张与急切。
已经有宾客发现了异常,开始频频向入口处张望,听着司仪叽叽喳喳着急的声音,对上宾客们疑惑的异样目光,庄浅的脑子快要炸开,头疼欲裂。
沈思安不会来了,庄浅一颗心终于死死沉到了谷底:不管是什么原因,沈思安不回来了。
那个男人许诺了她婚礼,却又用这种方式狠狠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这让她觉得,这些天来,她的小心翼翼,她的每一丝暗自雀跃,每一滴潜在不安,全都成了可笑的笑话。
“别哭了,很多人看着。”有亲朋从教堂出来,靳正言侧身挡住了她的哭脸,低首给她擦了擦眼泪,“去洗手间整理一下吧,反正一时半会儿婚礼也没办法进行了,让司仪推迟一下时间,等新郎来了在开始也是可以的——”
“推迟?”庄浅狠狠扶开他的手,像是一下子被戳到了痛脚,“你当我是什么人?廉价的待售品吗?可以被人随意扔来翻去,想什么时候捡回家就什么时候捡走?”
“小浅,”靳正言给她扶正头纱,小声安抚,“你别误会我,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
“五分钟,他再不来,婚礼就没有了。”庄浅沉下脸甩出一句话,是对着旁边多少沈思安部下的放的话。
她一句话出来,无数沈家亲信们开始悄悄拨手机,千方百计要弄清楚正主儿“圣意”:缺席婚礼的深层含义。
这种时候,这些老油条们心里的倍儿清,谁也不敢落井下石讥讽这位落单的新娘子,毕竟那位还没吭气儿呢;可谁又敢对她做牛做马献殷勤?这可是一个不小心就拍错马屁的事儿!
五分钟,最闲地就剩靳正言了,他甚至还开始无聊地看腕表计时——直到混乱发生。
教堂是在游轮的最中心,因此这边的人根本没意识到混乱的起因,只有船尾少数十几人看到了——北港停车区的角落,原本停驻的十几辆低调吉普中,突然接连冲出上百人!
全都手持棍棒道具,一水儿的黑衣黑帽套面装扮,这上百号人一冲上游轮,不由分说,表现就只一个字:砸!
狠狠砸!
宴桌砸烂!
酒瓶砸碎!
脑袋砸破!
男女的尖叫声,人群混乱奔窜的声音,飞溅的鲜血,压根难以招架的少数警卫员……这上百号人一路狂砸过来,直砸到了教堂门口,伴随着水晶灯的碎裂,红白玫瑰花瓣的散落,带来慌乱惨叫声一片。
人群挤压推搡中,庄浅的婚纱不知被谁踩了一脚,然后是第二脚,第三脚……有人推了她,朝左,有人挤了她,朝右,有人的鲜血飞溅到了她的眼中,有人的尖叫刺得她耳膜发痛。
她面无表情,全程像是幽魂一样被推搡着飘来荡去。
这不是婚礼,这是炼狱。
“报警!快报警!有劫匪!”维持秩序的警卫长大吼。
“小浅!”靳正言急切地将她拉进怀里,堪堪避过了一条挥来的铁棍,他一手揽住她,另一只手迅速取手机打电话,对着电话那头大吼,“北港发生暴-乱,立刻给我调一个分局的警力过来!什么?抗洪救灾回不来?那就通知海港特防部队!”
他沉着脸摔了手机,小心护着怀中人到了人群少的地方,替她擦干脸上的血渍,急忙道,“小浅,你先听我说,现在情况混乱,附近几个区的警力被抽调了大部分去抗洪前线,等特防兵赶到至少得二十分钟后,我先带你找个安全的地方——”
庄浅像是被抽掉了芯子的烂泥娃娃,瘫坐在甲板上,眼睛注视着海岸,声音飘忽,“我哪里都不去。”
靳正言目光陡沉。
“你今天就是死在这艘游轮上,姓沈的也不会管你死活你明不明白!”他狠狠将她拽起来。
“不明白。”庄浅被他拽着也没反抗,她只是偏着脑袋看着他,眼眶通红,声音却安宁得像个孩子,“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可以轻而易举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有的人,哪怕用尽全力,哪怕小心翼翼,哪怕近在咫尺,却依旧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我的人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