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皇碧鸟微微欠身,做了个主。”这时师映川睁开眼,将手中的茶壶放到一旁,花浅眉上前,两只妙目在男子脸上盈盈一顾,道,“夫君看起来气色有些不大好。”师映川没有接这个话头,只道,“既然你们都来了,就留在我这里一起吃个饭罢。”花浅眉红唇微抿,露出一个笑容来,“既然如此,妾身便下厨做几道小菜,也让碧鸟尝尝我的手艺。”
其后两女便一同下厨,不多时,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便呈现在师映川面前,师映川洗了手,让两女都坐下,三人聚在一起吃饭,花浅眉与皇皇碧鸟平时很少会碰面,到了她们这种程度,竞争固然不可避免,但也并不需要做那些寻常妇人之间勾心斗角的龌龊事,至少表面上必是如此,大家在一起的时候淡淡的,礼貌且保持一定的距离也就是了。
三人安静地用饭,皇皇碧鸟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师映川碗里,道:“映川,我觉得你这次出关之后,似乎哪里有些不一样了。”师映川如今已是彻底恢复了作为泰元帝时的记忆,他自然很清楚自己会有些细微的变化,闻言便道:“是么。”正说着,外面已有人禀道:“教主,陛下到了。”师映川听了,就道:“哦?他既然这个时辰过来,想必还没用饭。”就吩咐下人:“去添一副碗筷来。”这时帘子被揭起,穿着家常海水蓝长袍的晏勾辰跨入室中,笑道:“还是映川最知道我,刚刚才从御书房那边过来,这一路上胃里正空着呢。”
此时花浅眉与皇皇碧鸟站起身来,微微福了一礼,她们俩都是师映川的正式妻室,身份不同,晏勾辰微笑着还了半礼,说道:“原来两位夫人也在,看来倒是朕打扰了。”
这时碗筷已经送来,师映川不以为然地道:“你来得正好,快坐罢,我们这里也是刚动筷子,一起吃就是,没有那么多的避讳。”若是一般的王公贵族,或者世家门阀之流,在这种情况下与别人的妻室同桌而食,确实不妥,不过在座的又岂是寻常人,个个都不是流俗人物,反倒是不大讲究这些繁琐而无用的规矩的,当下晏勾辰也不矫情,就洗了手,接过侍女奉上的软巾擦了擦,便在师映川身旁的位置坐了下来,随口对师映川道:“上午在御书房和户部那些人议了半天的粮饷之事,等人都散了,我才听说你已经出关,就直接过来了。”
师映川的目光在晏勾辰脸上微微一掠,道:“粮饷?怎么,莫非是眼下户部没有银子了么。”晏勾辰摇头道:“这倒还不至于,不过连年征战,确实在军费一事上耗资巨大,虽然不是承担不起,但你也知道,有时候因为一些方方面面的原因,就容易一时半会儿筹措不开。”
师映川淡淡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这时却听一旁花浅眉道:“陛下,我倒有一个提议,不知陛下可有兴趣?”晏勾辰闻言,不由得微微一怔,随即点头道主请说。”
花浅眉美丽的面孔上带着恰倒好处的笑容,最是端庄不过,不见凌厉,也没有一般女子的矜持羞怯模样,娓娓道:“天涯海阁可以为大周提供军饷,甚至粮草药品等等也都可以,包括将其运送到前线,总之,军队的一切需要,天涯海阁都能够满足,陛下应该相信天涯海阁有做到这些的能力罢。”
晏勾辰听着花浅眉的话,眉头渐渐聚起,随即扬眉微笑,道:“关于贵阁的财力、渠道以及人脉,向来天下皆知,想必没有人能怀疑贵阁会做不到以上几点。不过……”
晏勾辰话锋一转,面上原本儒雅温然的神色已转为一国之君所特有的威严,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叩了两下桌面,正色淡淡道:“不过,天涯海阁说到底还是做生意的地方,生意人从不做没有回报的事情,既然如主需要什么,不妨明言。”
花浅眉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后便迅速恢复成平和温雅之态,道:“陛下真是快人快语,那么我也就说了……”她的眼神精明而不失干练,完全是一个纯粹生意人的样子:“很简单,董州南部大乾山那里的三条矿脉……”话没说完,晏勾辰便打断了花浅眉的话,他深深看了女子一眼,随即嘴角就有些似笑非笑的样子,摇头道:“这件事没主可以不必说下去了……那三条矿脉的价值不言而喻,大周如果同意此事的话,那么所付出的与所得到的完全不对等,因此,这项生意已经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对此,花浅眉似乎是早有预料,脸上的神色丝毫不变,只是嫣然一笑道:“陛下不必这样急着拒绝,我说的并不是要占据这三条矿脉,而是希望得到在一定时间内对三条矿脉的开采权……”晏勾辰顿时眉心一动,显然态度就有了些转变,他坐正了身子,似乎心下正在考虑,权衡利弊,片刻,才缓缓开口道:“开主还是详细与朕说说罢。”
两人就此事开始细细商议,这时师映川却起身出去,似乎对这些事全无兴趣,也完全没有参与其中的意思,他走到室外,廊下一丛红花开得灿烂,殷红如血,师映川站在原地,微微眯起双眼,感受着淡淡的风扑过面颊的惬意,在这样安静无人打扰的时刻,不知道为什么,师映川就想起了自己自从降临到这个世界以来,一直到现在的三十多年间的这一段人生旅程,似乎从睁开眼睛看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就从来没有过真正平静而轻松的时候,他无时无刻不在为了自己能够过得更好而打拼,一直向前努力跋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