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芳天性直爽率真,这天晚饭时因为多喝了几杯酒下肚,便眼光紧盯着华念平说:“告诉我,你怎么看林思儿现在对你的感情?”
华念平意料洪芳早晚会向他提出这个问题,反问她:“你认为我应该怎么看?”
洪芳说:“林思儿告诉我,她一如既往地爱你!”
华念平默默看了林思儿一眼,向她敬了一大杯酒,没有说话。
洪芳继续逼问华念平:“我要你当着大家的面直接回答,对林思儿是在心里继续爱她,还是不爱?”
华念平转脸向陶海亮说:“省里的纪监领导坐在这里,你看洪芳讲的这个问题,我可以直接回答么?”
陶海亮想不到自己的身份,会被华念平用作洪芳对他问话的挡箭牌,心说妻子笨到当众命令一个有妇之夫,向另外一位有夫之妇表白情感,的确让别人作难。
但他素来不曾与妻子洪芳表现过冲突,只好尴尬举杯说:“喝酒!喝酒!”
洪芳瞪了陶海亮一眼,说:“陶中尉,你在给我和稀泥呢!”
林思儿担心洪芳一旦使出性子时,不好对华念平发火,却会拿丈夫陶海亮出气,急忙对洪芳说:“爱一个人不是用来甜言蜜语,放在嘴边说说就当了真情,我也是被你问急了才瞎扯的。咱们难得相聚,还是多多喝上几杯,不醉不归!”
她说过,立即端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
华念平忧虑,他要想阻止林思儿今晚再醉一回,恐怕已是很难。
果然一顿饭下来,林思儿、洪芳两个女人便开始东倒西歪。
在电梯口分手时,陶海亮对华念平说,明天上午来接他和林思儿,到省城不远的蜀山自然风景区转转。
洪芳酒意薰薰,用力拍着华念平的脸颊说:“我可是把林思儿今天晚上交给你了。你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抚慰女人一颗受伤的心!”
她声音嚷嚷的很大,被站在不远处的几个人听到一清二楚。
那里其中就站着姜登捷、卫盛利。
华念平搀扶着林思儿到了她住的客房门口,问她房卡是塞进了包里还是带在口袋里?林思儿低着脑袋伏在他的肩上,咕咕噜噜了半天,也没有说清楚。
华念平只好叫住一个恰好路过的女服务员,请她帮忙把房门打开。
服务员问清了客房登记者的姓名,找来房卡把华念平与林思儿放进房间,并随手把门带上。
这一切,被尾随而至的姜登捷,躲在昏暗角落里,用手机全程拍摄下来。
华念平在房间里把林思儿扶到床上躺下,倒了一杯开水在床柜上。
他搬来椅子,在她床边坐下。
林思儿酩酊入睡,保持着华念平熟悉的那多年以前的迷人睡姿。
她的眉毛依然细密修长,双唇依然丰润柔和,脸庞和身子依然显得异常恬静、动人。
华念平看得心里发热,在脑海里不住地翻腾着各种想法。
他忍不住仔细地继续端详林思儿,见她那端正的鼻翼在酣睡中忽而微微收紧,忽而微微舒张,高耸的突胸随着呼吸不时呈现出一升一降;那一头长长的青丝剪成短发,正好使得她这些年似乎变得清瘦的脸,看上去增加了不少的柔质之感。
但是,她青春时原本欢快上翘的嘴角,现在却留出终日里因为不开心而下撇的印痕,即便是在睡中,也能让人联想到她在心底里,始终存留一种情感的悲伤。
华念平看得又有些心酸,他冲动地想,如果现在立刻就能俯下身子亲吻林思儿,也许会令她睡得甜蜜一些。但是他,却没有这个勇气。
他甚至有些憎恨自己的虚伪、无情。
华念平心思烦乱地接连抽了两根香烟,开始思考是马上就回到自己的客房,还是留下来等待林思儿酒醒后再说。
渐至夜深,华念平灾椅子上直坐得身子发酸,也不换个位置到林思儿的床边坐上片刻。他担心一碰到床沿,就会立刻睡去,更担心这样对着林思儿继续看下去,总忍不住一阵阵地胡思乱想。
其间,林思儿醒过一次,她喝下几口水,用说不上来的眼神注视了华念平一眼,叹了口气就又昏昏沉沉睡了。
华念平被林思儿醒来时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慌,想她再一睡也许会到天亮,就闭了房间的灯,打算走人。
刚到门口,就听到林思儿在背后轻轻地呼唤了一声“念平!”,
华念平以为她有事情要他做,便折身走回林思儿的床前,想问她还需要什么。
黑暗中,林思儿一把拉华念平到了床上,并扑在他的怀里伤心地抽泣起来。
华念平无法抑制自己的悲情,眼泪夺眶而出。
他把林思儿紧紧抱住,等她哭声慢慢平息,才长叹了一声说:“思儿,对不起!你知道的,我们不能够!”
林思儿懂得华念平是在说两人之间,指的什么“不能够”。
无疑,他的话引来林思儿又是一阵悲泣。
华念平于是半躺着身子,一直平静地抱着林思儿拥睡,直到窗外透进熹微的晨光,才小心放开她,悄悄回到自己的客房。
第二天,几个人去往蜀山自然风景区的游玩,林思儿始终落落寡欢,显得并无兴致。
中午饭后,华念平等到与洪芳、陶海亮一起去机场把林思儿送走,再乘了长途汽车回到淮上市时,已是晚上七点多钟。
他在路上随便用了点晚饭,直到慢慢步行到泉河干休所,天色这时才变得暗淡起来。
进到屋刚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