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儿尤其注意到,华念平的脖子上,到现在还围着初恋时她买给他的那条羊毛围巾。很多年过去,围巾已经陈旧褪色,边上有几处已经绽开了线丝。
她看得心里难过,难以克制地抓起华念平放在桌子上的一只手。
但华念平却像被开水猛然烫了一下似地,立刻缩了回去。
林思儿难掩心中的痛苦,强忍住没有让泪水从眼眶里流出来,悲伤地说:“念平,你一直在恨我,不肯谅解!”
华念平摇了摇头,说:“不,思儿,你误会了,我只是——”
林思儿问:“只是什么?我很担心,你是因为我的缘故,才会变得如此冷酷而无情!”
华念平吞吞吐吐地解释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怕自己对你胡思乱想,甚至会向你表达心里的某种渴望。不过,我们已不再年轻,或许知道某种事情根本没有可能发生,但我还是很担心!”
林思儿明白华念平所说“胡思乱想”和那“某种渴望”是指什么。
她一度流连忘情,很是希望此时能再拿过华念平的手,轻贴在自己的脸上。
但意识到不远的对面,还坐着那个由京城一起出发,正在喝着咖啡的男人,她便只好忍住了。
华念平听到了林思儿沉重地一声叹气。
林思儿说:“念平,我很知道你性格上的弱点,当然懂得你的想法。路志超,他在米国的事业做得很大,已经非常有钱,经常说,我的心里只有你,从来就没有爱过他。所以几年前,他才与好莱坞一名东南亚籍的电影女星好上了。”
她继而苦笑:“你想不到吧,我不仅没有与他闹,甚至愿意看到他经常不回家。至于我和你,念平,说实话,这些年我一直在想你,我虽然不知道你现在对我的真实想法,但致死不会相信你会对我变得情意全无。当然,你作为一名高管,如今身不由己。不过,你能如此严格地要求自己的私生活,我应该……为你感到高兴!”
华念平从林思儿这番满含苦涩的话语里,不仅听出了她这些年对他的深情,还感觉出一种她对他的无奈,以至后来似乎带了一点挖苦的意思在话语里。
饭菜刚上来,林思儿忽然接到了黄春融打来的电话。
他说此时正站在林思儿的房间门口,前来招待她吃晚饭。
林思儿回答已经与华念平专员在酒店的西餐厅坐下。
黄春融在电话里像是犹豫了一下,说马上就下来。
华念平吩咐服务员,在自己的旁边加了一份餐具,没想到黄春融下来后,却不客气地坐在了对面的林思儿身边。
黄春融刚坐下,秦欣茹就带着小红找了过来,说酒店的大堂经理在大厅里,先后看到了恩源集团的华专员、黄春融常务副总过来,所以马上告诉了她。
秦欣茹她见四人的卡座里,只有华念平身边还有空位,就与他并排坐下。
秦欣茹说,今天这顿饭由她来请,以表示对两位恩源集团的领导,前些日子对七度置业公司资金上的支持。
小红的身份不适合呆在这里,秦欣茹吩咐她叫了两瓶干红葡萄酒上来,就让她离开了。
黄春融刚才不住地用眼睛上下瞄着小红,他直到小红的背影消失,才转回头向秦欣茹打听这女孩是什么人?
秦欣茹回答,她叫小玉,是一位朋友介绍过来的,留在身边帮忙。
黄春融开玩笑似地说,小玉这女孩丰腴稚嫩,很是秀艳可餐。
林思儿这两日由黄春融陪着,看出他殷勤的背后带着些不端的思想,时不时拿些轻浮的话语撩她。甚至在知道林思儿长期生活在米国后,说他也曾经去米国留学两年,寂寞难耐时,无论是白人还是黑人女性,只要有机会接触喝上几杯啤酒,就能立刻去酒店开房。
她见黄春融总在米国式的“性开放”话题上扯来谈去,觉得这位常务副总的名字确没有起错,果然是个十足的“春情融融”。
几杯红酒下肚,黄春融乘着酒兴说,马上请大家去游泳池健身,林思儿想到华念平身体不便,推托饭后不宜立即进行剧烈运动。
两瓶干红酒喝完,她已经有了明显醉意,竟在华念平抽烟时向他要了一根,并把脸凑向华念平,要他亲手为她燃上。
西餐厅的音乐轻轻响起台湾歌星刘文正演唱的《兰花草》。
林思儿心有所动,涎嬉着脸,催命华念平请她去“嗨歌”。秦欣茹说酒店里的ktv音响在淮上市一流,立刻打了电话叫来小玉去安排。
而那个瘦小个子,长有猴尖面孔的男人,目送华念平一行四位出了西餐厅,又走进电梯,脸上带出一种阴霾的微笑。
他接连翻看了手机里刚拍下的几组照片,觉得够得上十分清晰,然后才结了帐起身离开。
……
小玉把四个人带进酒店最为豪华的一间ktv包厢。
黄春融酒兴未尽,又让小玉叫了几瓶红酒送进房间,说到明天双休日不上班,大家正好结伴去游湖垂钓,并主动邀请小玉同去。
林思儿点唱了几首歌曲时,又被黄春融劝让着喝下去许多杯红酒。当她看了华念平几眼,见他坐在那里并不点歌,只是神色凄凉地兀自抽烟喝酒,就意有所指地说,把一首曲献给自己心中永远的爱人。
她刚唱到一半,伤心的眼泪就在脸颊“唰唰”流淌不止。哽咽地勉强撑着唱完尾声,再接过黄春融呈上的大杯干红酒一饮而尽,终于无法克制自己,心情难过地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