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剑东其实早就想到,侯意映迟早要对自己修改了何奎山那篇杂乱的汇报提纲,免不了向他探个究竟。
紧凭着以前在淮上市担任市局第一副局长的熊剑东,他毕竟只是出身于海军陆战队的特种兵,当然连最基础的经济理论都不会掌握。
在这一点上,侯意映显然对熊剑东的水平能力了如指掌。
“哦,这是因为……”
熊剑东略微顿了一下,从容回答道:“我在姚婆婆家居住的那段时间里,除了看电视就无事可做。后来,我对央视的财经频道渐渐有了兴趣,差不多有半年每天都在看。”
“这个理由不够充分。”侯意映摇摇头,“要知道,看央视财经频道的不是你一个,没听说有人看成了经济学家!”
“此言差矣。第一,我还不是经济学家;第二,我不只简单在看,多数情况下会与众不同做点笔记,进行一些整理和思考。”
熊剑东进一步解释。
“想不到熊局长的学习力如此之强,真的就是奇葩之才!”侯意映知道问不明白,只好取笑道,“看来与你相比,我没法不妄自菲薄。唉!今后必须要努力崇拜和仰视阁下才行!”
她现在正急着有求于熊剑东,脑子里早忘了他不堪的衣着和流气,反当他成了自己的救命草。
约莫半个多小时,侯意映把她的奔驰越野军车,顺着北五环向西行驶,过了颐和园、植物园,开上了山间公路。然后再向深处行驶了十几分钟,便不时能见到诸如“军事禁地”、“禁止鸣笛”的警示。
熊剑东知道,这里进入了玉泉山一带,附近有三〇九医院、国防大学、军事科学院的研究所,属于军事管制区。
汽车再向前开,在盘山路上又绕行了一会,拐入密林深处,才开进了一个不为外人注意的院落。院子的大门口没有挂任何牌子,也看不到有士兵站岗,只见到“十九号”的字样。
但从院子里的格局与设施布置,以及高立的国旗桅杆,还是能看出这里像是一个很重要的机关所在地。
院子设有两个门卫室,每间都守立着一名身穿便服的年轻人。
熊剑东注意到,两个年轻守卫的站立姿势保持一致,当侯意映的汽车开进来时,他们同时举手行礼。他由此推论,两人体格健壮,训练有素,一定是不着军装的守卫士兵。
想来这个神秘机关,便是侯意映所在的国安部特情局。
何奎山已在自己的办公室,两眼从窗口盯住大门多时,见到侯意映的汽车一出现,便立刻跑进局长室,迫不及待地向局长乔宗报告:
“侯意映把我那战友接来了。”
“很好!”乔宗局长从办公桌前站起来。
他五十来岁,警服上肩扛银色的一枚橄榄枝,以及环绕半周的国徽,内着白色衬衣。这是少有的副总警监标志,相当于他的警衔已进入了副部级行列。
侯意映把熊剑东带了进来,把他介绍给了乔宗局长。
“首长好!”熊剑东向乔宗举手行礼。
不过,他因为从没有过训练,所以这敬礼的姿势很不像是个地道的军人出身。
熊剑东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平民身份,被乔局长这样的高级领导亲自接见,实属不易。
“请坐!”
乔局长回了礼,毫无架子地把熊剑东招呼坐下。“听何处长和意映介绍,你出身于海军陆战队,曾在淮上市担任过市局的常务副局长,属于二级警督,是吗?”
“报告首长,这已经是过去的事情。”熊剑东回答,“我现在是……一介普通百姓,还是个居无定数的游民!”
“更确切地说……是洗车行的零工!”乔局长哈哈大笑道,“可你,还是一个已经牺牲了烈士;并且就在前几天,还成为了一桩爆炸案里奋不顾身,勇救市民的无名英雄!”
“首长过誉了!”熊剑东局促道。
可以想象得出,何奎山和侯意映当然要把他的情况,尽其所能,并带了十分夸大的成分汇报给了乔局长,目的就是把熊剑东能够获得上司的接见。
“不仅如此,你还对国家的经济领域政策很有研究,见解独特,这很让我们对你感兴趣。”乔局长掩饰不住内心的愉快,“请说得详细一点,你怎么看待东南亚未来走向与我国经济发展的联系?”
他吩咐侯意映作好记录。
“我认为,研究发展什么样的经济,必须首先考虑这个地区的地理位置、优势和环境,就其本身来说,这是最大的发展资源。在当今经济全球化加速发展的背景下,东南亚经济的增长,有着长期的不稳定性和同步性。
“说到我国与东南亚经济的相互影响,现实情况是,东南亚的经济趋势,正在由加工生产向贸易发展。东盟自由贸易区,因为有我国的积极参与,已成为了全世界目前继北美、欧盟之后的第三大经济合作区。这也是发展中国家,世界上人口最多的自由贸易区。
“就东盟自身的对外合作方向看,他们基本上是从五个方面进行选择,分别是基础设施、旅游与服务业、贸易与投资、渔业和海洋,再就是人力资源。当然,也许不仅仅是这五个方面,但我一时还想不到其他的。
“就以上五个方面看,我国与东南亚的经济联系,可以说是唇亡齿寒。未来,基础设施建设是我国对外合作的主要方向,而海洋资源可能引发争端…… ”
熊剑东一口气,侃侃而谈。
乔宗局长、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