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草抄起墙角的破棒,一顿疯狂的胖揍吓得小乞丐们抱头鼠窜,自己却因体力透尽而晕死过去。阿花知道,阿草再得不到救治必死无疑,流着泪把阿草放在一块破床板上,拖着破床板往就近的医馆去。电闪雷鸣,夜雨滂沱,阿花一步三跌,可是身无分文敲不开一家医馆的门。拖着阿草爬到了安泰和药铺的门前,阿花再也没有力气敲门,跪在雨水里抱着阿草绝望地放声痛哭。
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居高临下瞪视阿花和阿草,那死灰的眼睛让阿花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经常从睡梦中惊醒。黑影一个字没问,举起手中刀向着阿花和阿草劈了下来!
等阿花再睁开眼的时候,看见一个没有笑意却很温暖的锦袍人。
在安泰和药铺坐堂大夫的照料下,阿草和阿花双双捡回一条命,这才知道是镇北侯府的三老爷救了她们俩。
阿草自幼随父习武,功底扎实,坐堂大夫也不吝指点,日子一久,身手大有长进。而阿花天生嗅觉灵敏,坐堂大夫便教她识别各种药材食材,学做各种药膳菜羹。
三年前,沈凯川带着阿草和阿花在聚春和吃饭,两个人同意做五小姐沈雪的丫环,于是沈凯川故意引诱听雨院当时的蒋大丫环爬床,故意高调宠爱蒋大丫环,激怒艾氏发卖了听雨院所有的丫环婆子,在伢婆的运作下,早先安排到伢行的阿草和阿花顺利进入听雨院,换上了沈雪取的新名字,冬草,冬花。
沈雪眯着一双凤眸看着冬草和冬花。
这两个丫环背后的人居然是她爹沈凯川!如此说来沈凯川对她所有的冷漠、厌恶都是做给别人看的,他是担心她得了他的宠爱而遭人暗害?即使因为他伪装的冷漠和厌恶,她在沈家完全成为隐形人,他还是不踏实,处心积虑把身怀武功的冬草和善辨气味的冬花塞到听雨院放在她身边,他不仅在担心,更是在害怕!可是以他在沈家的地位,谁能奈他何,他这么做,做给谁看呢?
沈雪抿抿嘴:“既是我爹让你们来的,那就起来吧。”
跪得久了,两条腿发麻,冬草和冬花谢过沈雪,揉了揉膝盖,看向沈雪。
一身浅紫色长裙的少女,站在窗前迎着凉爽湿润的夜风轻舒了一口气,胖猫花花一个纵跳扑入她的怀里,她轻挠着花花的下巴,落一个香吻在花花的脑门上,展颜一笑,那笑容十分清淡,但在幽黄的灯光之下,竟显得温暖之极,明媚之极!
这就是她们的主子,冬草和冬花相视,心下大安。
沈雪轻挠花花的脑门儿,享受花花均匀的呼噜,凝眸注视犹自跪着的冬果:“你也起来吧。”一直以为无视自己的父亲原来疼她疼在心底里,那藏在无视之后的浓浓血脉亲情使沈雪心里一阵阵酸涩。
冬果跪立未起:“奴婢的主子也只有小姐,小姐一定要再找出个主子来,那也是三老爷。”
冬草和冬花双双变了变脸色,瞬间换上深以为然的神气,以沈凯川的护犊子,五小姐跟前的人怎么可能是别人的人,或是别人可以收买的人呢,跟着五小姐,忍一时之白菜粉条,换一生之鸡鸭鱼肉。项嬷嬷在听雨院,可以说九十九道关口都忍过来了,就差最后一哆嗦,是个无福的人哩!
沈雪挠猫的手僵硬了,温宁的表情变得木愣愣的。沈凯川,我已经被你的炸雷炸得外焦内嫩了!心中的小人迎风呆立,老爹,你还有几颗炸雷在等着扔给我?
冬果叩了个头。
冬果本名果子,出生在果实累累的秋天。父亲一介书生,与母亲守几亩薄田,一家四口贫寒而恩爱。果子七岁那年,长兄因病夭折,父母偶助一打猎迷路的县绅,不料县绅觊觎母亲丽质天成,栽赃使父亲屈死在刑杖之下,族人斥责母亲“克夫克子”,母亲不肯受辱,带yòu_nǚ亡命异乡,以打零活艰难度日。一个月黑风高的深夜,数个黑影闯进她们租住的小屋,母亲用一根白绫结束了所有的苦难!
从此果子变成了小乞儿,混在乞丐中沿门求乞,衣服褴褛,身上长满虱子,如别的乞儿一样过着野人般的生活,无人照顾,受尽白眼。有一次为了半个馒头与人打得头破血流,和血咽下半个馒头,夜里却发起高烧,同一座破庙里的独眼老乞丐重操旧业,偷来一袋铜钱送果子进了医馆。果子便跟着老乞丐流浪乞食,一残一小相依为命。
偏遇上三年蝗灾,乞食的灾民也如蝗虫一样多,食物越来越难讨,老乞丐不忍果子就此饿死,不得已开始教她偷窃的本事。随着灾民大潮他们来到京畿,老乞丐无声无息死在一个冬天的早晨。果子成了混迹长安街头的小**,能乞则乞,乞不到便偷,时不时还接济比她更小的乞儿,渐渐在乞儿堆里混出了仗义的小名气。
众乞儿寻着几处下手行窃的好地方——青楼,出入青楼的男人脑满肠肥又好面子喜充大头。果子饿肚子的时候越来越少了。常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捉住果子的正是去醉仙楼听曲的沈凯川。
沈凯川把果子扔进南城浴池泡了一天,泡出一个俏生生的女孩,又让果子在他面前表演行窃的手段和技巧,然后把果子扔进伢行,由伢婆教导规矩,果子手巧,学会了梳各种发型。再然后,她在听雨院留用,变成冬果。
沈雪眨了眨眼。这三个丫环都有着一把辛酸泪,她爹把冬草和冬花放在她身边,这很好理解,可为什么要放个偷儿给她呢?听那话里的意思,若是冬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