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抿抿唇,沈凯川,她的爹,今天怎么看不透了呢?看不透就看不透,不必理会他带给她的震惊和疑惑,红尘滚滚,诱惑太多,变数太大,除了自己谁都靠不住,为了自保,她还有很多事情急等着做。
冬草和冬花相视,咽了咽口水,大堂里的吃货比三年前更多,这个雅间和三年前没有变化。
酒菜的香气令沈雪食指大动的同时忍不住苦笑,美味佳肴还真是上一世的东西唉!一撩眼见三个丫环伸着舌头舔着嘴唇吞着口水,眼巴巴地望着门僮把彩绘花开富贵的碗碟盘摆上圆桌,热气腾腾,香味萦萦,菜色艳艳,挡不住的诱惑啊!
沈雪唇角一歪,耶稣还给犹大准备了最后的晚餐,这一顿大餐,就算她沈雪为这三个不知后台的丫环践行。抚过鬓角的发丝,沈雪淡淡一笑:“既然是在外面用膳,就不必讲那么多规矩,冬草,冬花,冬果,你们一起过来吃吧,这儿的椅子还管够。冬花,你可别忘了一个月的例银。”
冬草笑嘻嘻:“小姐就瞧好吧,冬花的鼻子灵得很,和狗有得一比。”
冬花专心致志对付面前的美食,朝沈雪眨眨眼睛,满是谄媚的笑意。
门僮的目光掠过沈雪薄施脂粉的脸孔,有片刻的恍惚,眼底闪出薄薄的水光,聚春和的招牌笑容有了明显的松动,带着满满的讨好:“小姐,还合口味么?不好吃就换,不够还有。”
沈雪撇撇嘴,聚春和很给沈凯川面子嘛,瞄着门僮那小小的身躯,问:“你不是大门口迎宾的吗,怎么在这儿候着?不怕你家掌柜的揪耳朵把你提起来罚银子?”
门僮委屈了:“小姐可是嫌了小人个子矮小,上不得菜?小姐,小人虽然个子矮小,做事还是很利索的!”
沈雪默,问东答西,猫和狗讲,又见门僮那样子完全一个受了委屈等待安慰的孩童,不由得抖两抖,大叔,你个子小,可年纪不小,这么卖萌,吃不消的!换过话题:“认识刀叔吧,沈一刀,能给刀叔送些酒菜过去不,他正在十字大街东边守着马车,多送一些更好,还有几个人。”
门僮答应一声出去,一会儿又进来:“小姐,一……已经给刀……叔送过去了,小姐还有什么需要小人做的?”
沈雪诧异,这一转身的功夫就办妥了?嗯嗯,聚春和真不是一般地给沈凯川面子,这小个子门僮的能量也不是一般的大!也许……沈雪诡异一笑,优雅吃一口菜,喝一口汤,给门僮一个很浅的笑:“你家酒菜味道还行。”
门僮擦一把额角的汗,还行?小姐不知道长安城里有多少人为了吃一次聚春和,人脑子打成猪脑子?
沈雪接着说:“聚春和是有名的饭庄,尚珍和是有名的珠宝阁,门僮小哥可知道这长安城里哪家卖衣料的最有名,哪家卖针线的最有名,哪家药店最有名,哪家铁器铺最有名?”
门僮再擦一把脖子上的汗:“小姐问铁器铺子?”
沈雪淡淡问:“你知道不?”
“这个,知道的。”门僮歪着头想了想,答道,“瑞盛和裁衣铺不止制衣,上好的衣料丝线种类也不是别个铺子能比的,最大的药店是同仁堂,安泰和药铺以奇药异药出名,铁器铺子,南城门外王家铁器是老百姓常去的,官家子弟爱去利生和铁器铺子铸刀铸剑。小姐可是要去看看?”门僮的声音有细微的颤抖,竟透着隐隐的期盼。
沈雪既不摇头,也不点头,依旧淡淡的:“门僮小哥可识得字?把你说的这些铺子,写个地址画成图给我。”
“喏!”门僮高高兴兴应了一声,到里间取纸笔快速写妥,双手捧给沈雪,献宝似的,“小姐,给!”
沈雪接过来看:“想不到门僮小哥写得一手珠圆玉润的正隶,做个迎宾的门僮,你家掌柜的眼神不好。”收入袖中,站起身,“谢谢小哥,有事我再请你。冬草,别来打扰我。”走入里间,关上了门。
整整一个时辰,沈雪都在不停地画,画的都是些比较隐秘的东西,一直没让三个丫环进来伺候。
冬草第三次站在门口不无担心地问:“小姐,你得仔细身子,喝些热茶吧,门僮小哥送来的雪山云雾。”
“知道了。”沈雪放下毛笔,甩甩胳膊,揉揉肩颈,看着眼前的一摞画纸,“希望你们能变成实物。”
有一点意料之中,没花一文钱,沈雪和三个丫环吃饱喝足从聚春和出来,门僮殷殷的眼神分明在说,小姐,欢迎下次再来,欢迎常来,不要钱,不吃白不吃哦!
沈雪再次抖两抖,大叔,求你了,别卖萌,虽然你长得像招财童子,五小姐我还是待见瓷娃娃的招财童子。
南大街巷道四通八达,走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沈雪仔细寻看着路标,没注意冬草和冬果都是一脸惕然。
一个略带沙哑的女声刺破人们的耳膜:“一碗豆花儿两文钱,一个烧饼一文钱,两碗豆花儿加三个烧饼一共七文钱。”稍后,沙哑的女声又起,透着为难,“你们两个人就一个银元宝?”
“我还有一个银元宝。”声音里透着诚惶诚恐。
“哈哈哈——”周围的人轰然大笑。
沈雪顺声音望过去,看到一道青色身影,虽隔着纱幔朦朦胧胧看不太清模样,沈雪还是认出来,正是那个在镇北侯府门口见过的,名字很矬、人却亮若星辰的叶超生。
冬花兴奋了:“小姐,是,是……”在冬草狠狠砍过来的眼刀下,冬花慌忙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