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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园。漫天漫地的桃花,在红云紫雾中绽放,娇软的花瓣散发着婉约轻扬的清甜,一阵风过,落花清灵灵洒落,天地间浮香萦绕,令人醺醺然欲醉。
水汽氤氲的温泉,一个少女正在沐浴,她那年轻饱满的胴.体,在西斜的阳光下,宛若一尊毫无瑕疵的玉雕,一滴滴晶莹的水珠,沿着她线条完美的脖子,滚上她丰圆润泽的胸膛。她轻轻笑着,满园桃花竟似失了颜色。
少女明媚的眼波忽然向桃林中一转,嗔道:“你又祭出这般凶相,吓我么。”
桃树上蜷伏着一只兽,头长三角,脸生九眼,嘶风怒吼可吓破人的魂魄。看着少女出水芙蓉一般从温泉中站起来,翩若惊鸿藏进了素色纱衣中,抬抬爪子,懒洋洋道:“洪荒异种九眼噬魂兽,偶尔祭出来揍揍不老实的天蓬,还好吧。”
素衣少女拈了一朵桃花噙在嘴角,不以为然:“天蓬乃是上神,天界谁个不知他对月仙心有戚戚,哪能真对我这个小小的桃花妖动那种心思。妖唉,小妖一个,当年若不是七仙子偷入凡尘,我哪里到得天界,还留在这蟠桃园做一名花女与天同寿,早魂飞魄散不知多少年。”
九眼噬魂兽哼了一声:“不入天界更好,有地仙之祖的灵光,也能与天同寿。我再一次提醒你,收起你那不够看的虚荣心,看见天蓬能绕多远就绕多远,天蓬对月仙连个小手都不敢拉,对你可没那么多避讳,你是七仙子带上天界的,可七仙子早已风光不再,自身难保,弄得你在天界没背景、没靠山、没修为,偏还顶着一张桃花脸。谁也不会为你一个花妖去得罪天蓬。”
素衣少女一跃跃上桃枝,坐在九眼噬魂兽身边,笑道:“谁说没有人为我去得罪天蓬,你抬起你的爪子数数,你打天蓬打几回了。好了。你知道我胆小。最不愿意折磨我的这一双眼睛,还不还你本相来。”摸摸九眼噬魂兽的三只尖角,故意抖两抖。
九眼噬魂兽摇头叹息:“明明是个桃花妖。却长着一双九天凤目!明明一双九天凤目,却是个浅薄的桃花控!若是那天蓬有着二郎神的风采,我看你不但不逃,还要反扑上去!”说着话,化身为一只体态优美的花豹。
“二郎神,那是个太遥远的存在。”素衣少女笑道,伸手揉揉豹头,俯过脸来,以额抵住豹子额上的王字。忽地情绪低落,闷闷问道,“镇元大仙又招你回西牛贺洲五庄观了吧,你什么时候走?”
花豹抬抬爪子:“主人那里的坐骑,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三千年一度的瑶池蟠桃会。主人一定会应邀而来,到时我向主人求个说法,让你跟我一起回西牛贺洲,不算什么大事,蟠桃园少你一个不少。五庄观多你一个不多。”
素衣少女嗤一声:“是吗,既然五庄观多我一个不多,那我还去做什么,不去,不去,稀罕你这只豹子。”扭着腰跳下桃树,往桃花深处走去。
花豹从树上跳下来,落地一滚,化身为一个英俊少年,抿唇一笑:“傻妮子,到了五庄观,有地仙之祖那样强大的存在,我们就可以做一双道侣,你就可以瞧着我的模样,到时候,我得好好问你一句,可折磨你的眼睛?”灿烂的一笑,令西天的五彩霞云亦失了宝瑞。
桃花落,满园桃香。
一只猴子翻着筋斗进了桃园,那猴儿头戴金冠,上插翎尾,蟒袍玉带,俨然猴王气派。猴儿在桃树间跳来跳去,摘一个桃,咬一口扔掉,再摘一个桃,咬一口又扔掉,满地是吃了小半的桃。
素衣少女斥猴儿不该糟蹋桃子,猴儿做个鬼脸,驾云遁走。素衣少女提着装满鲜桃的紫竹篮去了蟠桃会。
主座上的美妇笑嫣嫣招呼众神诸仙享用鲜桃。美妇轻咬一口,不料牙崩血流,手中的鲜桃变成顽石。美妇怒极,喝令执金吾行杖刑,将素衣少女扔出南天门……
沈雪翻身坐了起来。
四周静悄悄地,窗外光线明亮,似是正午时分晴好天气。抬手摸摸额上的薄汗,看着自己的衣袖,沈雪呆了呆,慌忙掀开被子,跳下床,看着身上明显属于贡料的衣裳,脸色渐渐变得惨白。
三碗春香茶。她被延庆老贼灌下三碗媚药。
这里肯定不是镇北侯府听雨院她的闺房。是华清宫?贵妃居住的华清宫,应该是奢豪阔大的,这里的陈设远算不得阔大,但是绝对可称奢豪。是华清宫的偏殿?她终究没有遇难呈祥的好运!
沈雪眸中寒意渐浓,一掌拍上靠墙的硬木长案,只听咔嚓一声,长案一角生生断裂。沈雪目光一凝,凝神看着自己的手掌,盯着长案的裂口出神。
屋门被推开,闯进来两个人。沈雪怔住,竟然是沈凯川和男装的冬草。她,被老爹救了?
冬草扑通跪倒在沈雪脚下:“小姐,小姐,你可醒了!”
沈雪向沈凯川盈盈一礼:“爹。”
沈凯川定定看向破裂的硬木案,嘴角斜斜飞起:“福祸相依,丫头这是因祸得福?”
沈雪垂眸:“女儿参悟了独孤剑法,得空可以向爹爹请教一二。爹,是你把我带出皇宫的吗?这儿,是什么地方?不似桃花山庄。”
“聚春和的客栈,四楼。”沈凯川向冬草摆一摆手,让她速去取膳,然后拉过一张交椅,大刀金马地坐下来,“昨晚的事,你不记得?”
“昨晚?”沈雪推开窗,放进一屋秋阳,声音冰冷,“爹,女儿自己会收拾延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