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怡心的家传祖母绿当得了十二万两银子,算是解了燃眉之急,苏敏跟当铺的老板说好了,最多半年就要来赎回去。花自己女人的钱,多少心里还有些障碍,只是临时拿来周转一下就不一样了。
陈瑜全现在到新军营去了,罗普洛和红花留在苏敏府中的理由也就没有了,前些日子罗普洛来找苏敏说是要走,苏敏知道陈瑜全心思都在红花身上,如果放他们走了,陈瑜全回来要和自己拼命的。他刚一出口挽留,罗普洛就答应了,这倒引起了苏敏更大的怀疑,他悄悄通知福海,把褚肇南的妻子陈追雪请到自己府上,专门监视红花父女俩。
天渐渐冷了,道光十七年的新年就要到来了,京师各衙门开始准备过年了,各省来京送冰敬的人也是来往穿梭。对于外官送来的银子苏敏是一概不收,有些地方特产则以银相抵,否则也是不收的。
他的想法是,虽然要用钱的地方很多,但是相信自己的挣钱渠道在以后可以带来更多的收益,靠收这种钱早晚会被别人抓住把柄的,一个名声不好的人,再说什么大道理就没人看得起了。
曾国藩已经到都察院办差十几天了,苏敏对他比较关注,看他做事有条有理,接人待物不卑不亢,不合规矩的事情,不论是谁说都一律挡回去,一点都不通融。
苏敏心中暗道,此人还是名不虚传的,就是不知他以后能否成为自己的帮手。
这天苏敏正在公房内忙着,杂役通报说,曾国藩有事求见,苏敏也正想跟他聊聊,忙说快请。
两人落座后,曾国藩躬身说道:“卑职来到都察院十几日,也看了十几日,大人对外官送来的炭敬丝毫不取,高风亮节,让卑职佩服不已。”
苏敏谦虚道:“噢,这件事啊,其实我有瑜王爷赐的庄园的收项,不缺银子花。说实在的京官的俸禄实在是太低了,所以都察院下属的官员收点炭敬,我还是默许的,但要是收贿枉法,我可不会轻饶。”
曾国藩听了这话,激动的起身又躬身施了一礼,说道:“卑职虽入仕时间不长,但也遇到过不少官员,他们有的是满口仁义道德,好像取俸禄之外一钱,就违背了圣人之言,迂腐的可笑;有的不但大肆搜刮民财,还解释说是因为俸禄太少,不足以安家,可他搜刮的钱财足以养活他家几代人了。像大人这样的通晓世事,而又正直磊落的,伯函还是首次碰到。”
听曾国藩这样称赞自己,苏敏心中也是像灌了蜜糖一样,但他一眼瞟见曾国藩脸上一闪即逝的一点狡诘的笑容,暗暗提醒自己,这个曾国藩可是个狠角色,这番话,看来要打个八折了。他笑着说道:“你过奖了,曾大人的房师穆中堂才是我辈学习的榜样啊。”
听见苏敏提到穆彰阿,曾国藩正色的答道:“恩师身居高位,难免有些屑小冒他老人家的名,在下面做些苟且之事,不过我相信恩师是以清廉自号的。”
苏敏想听听曾国藩对现实的看法,故意叹道:“现在时局,皇上是勤政不怠,万几震函之时还心忧万民,穆中堂等位高权重的大臣也是为官清正廉洁,可下面的官员就不好说了。”
听到说起国政,曾国藩慨然道:“下官出身低微,看到天下百姓之苦,可以说是国贫民困,国家贫穷不可怕,可怕的是民心已经开始涣散了,这才是真正可怕的。”
“此话怎讲?”苏敏问道。
“国贫,历朝开国时候都有,那时战乱刚平,百业待兴,比我朝此时还要穷困。但只需抓住理财之道,取有余补不足,渐渐整顿,就能取得成效。民心涣散了,老百姓不相信天子委派的官员了,那要重收民心可是难上加难啊。”
曾国藩的这番话确实切中时弊,苏敏听了不住点头,抬抬手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现在士大夫只会贪享自己的富贵,对百姓的疾苦不闻不问,吏治之坏,已经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了。如果要重拾民心,首要的是用德器兼备之人为官,倡导廉正之风,行礼治之仁政,不暴敛、不扰民,对于那些贪赃枉法、渔民肥己的官吏,一定要予以严惩。”
曾国藩的话还是有一定的见地的,不过就苏敏看来,纸上谈兵的因素较多,清朝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可以说是积重难返,制度决定的衰落,不论在表面上怎么努力,都只不过起到的都是延缓的作用。
曾国藩一番大论之后看着苏敏,苏敏随口称赞道:“不错,说的很有见地,怪不得连皇上也很欣赏你呢。”
受到了夸奖曾国藩好像很兴奋,说道:“大人夸奖了,今天来求见大人,就是谈谈京里官员的官箴问题,现在的京官实在太不像话了,公然在青楼喝花酒,有的还直接宿妓,帝辇之下京官都如此,那地方官还不变本加厉,请大人追究此事。”
“这不是每天都有都察院的官员去青楼检查吗?怎么还会出这种事情?”苏敏诧异的问道。
“大人事情太多了,据卑职所了解到的,都察院每天去青楼检查的官员,都是去应个景,他们早早的去一趟,人家青楼还没有开门呢,怎么抓的到违禁的官员。”
“好,你去准备,今天我和你二人去一次,看有什么收获。”
到了掌灯时分,苏敏带着曾国藩和两名御史,陆虎以及四名都察院的戈什哈出了衙门,苏敏、曾国藩和两名御史都穿的便服走在前面,陆虎和四名戈什哈穿着戎装远远的跟在后面,他们看似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