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夫人尾随钱凛义的身后,看他进了柴房。柴房传来一声呼唤:“羽娘。”便见朱煞飘出了柴房,直上屋顶,片刻间消失在眼前。她心中暗想道,我分明封住了她的三魂七魄,这大白天撞鬼的,她飘的是哪魂儿?竟躲在钱府的柴房之内,和老爷私会……没容她想完,钱凛义追出来,仰头望天道:“羽娘,你这是去哪儿?”他一见钱夫人,换了怒容道:“你来这儿做什么?”钱夫人媚笑着躬下身去:“老爷,一日夫妻百日恩,当年我犯了糊涂做了错事儿,如今就算老爷休了我,也无法弥补。我自知罪孽深重,特来和老爷告别,到红翎观斋戒思过。我走以后,老爷您可要多注意身体,天凉加衣,记得每日午时让丫环们给您沏壶参茶,您早年腿骨有伤,不宜吃芋头和竹笋,免得旧伤复发,我知道我不好,我知道我不对,伤了老爷的心,我到这后院交待下人几句,让他们好生照顾老爷,我这就走。”钱凛义脸上的怒容渐渐消失,嚅嚅道:“都走了,都走了。十六年前羽娘走了,十六年后你也走了,都走吧,走吧。”他倒背着双手,转身走出后院,往钱思语的闺房而去。
朱煞离开钱府之后,一路赶往祈眠山,刚到山下时忍不住驻足看这儿的美景,果真像联中所说,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小书,你好样的。朱煞心中燃起了希望之火,更是加快了上山巅的速度,停落在钱冢的石牌坊外,她抬头望着石牌坊上的两个大字,再看石牌坊内的天,白雾之下黑气直冒,怎么会这样?低头之际正看到潘小溪手握一根带叶的树丫,挨着石坟每个顶上打一下,嘴里狂喊道:“出来!都给我出来!”朱煞不禁笑道:“小书,你在做什么?”潘小溪一见朱煞如遇救兵,把树丫一甩,兴奋的跑过来道:“师父,你真的来帮我啦,他们抓走了我朋友麦包包,不知道躲哪里去了,这儿啥都没有,要是有把铲子,我就把他们的老坟全都给铲了去。”朱煞对着半空中的白雾挥袖,浓雾迅速散开,黑雾又聚集过来,如此三番,她摇头道:“怎么会这样?”她跳上石牌坊顶上,连甩两袖,黑雾中劈下一道闪电,将她打落到地上。
潘小溪急忙跑近她道:“师父。”朱煞像是呕了口气出来,道:“我进不了钱冢。”潘小溪糊涂了:“你不是钱大人的二夫人吗?你不是葬于钱冢,那你葬于何处?哪有钱府的魂进不了钱冢,而钱冢内的老魂又出不去的道理?”她又发疯似的回来狂踹那些石坟,狂喊道:“出来!统统出来!都给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