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营地,万青也没喊上半句苦。
他身无负重,若是万青喊了那么一句,他应该会背着万青走出这葡萄沟吧。 始终,他和万青,只是不得不有交集的陌生人。
万青若无用处,他对万青能有几分情义?即便是万青为他所用,这情义只怕也不及他对雕儿的多吧 。 所以万青宁愿走出一路血印,也不愿对许昭诉出半句苦。
这一路走来,看似越发轻松。就像这葡萄沟,那么多憧憬,那么多设想,期盼那收获。只是走出时,是天黑。这满地能生出银子的葡萄藤,也变成绊脚的危险。
这一次跟万青来的,是冬梅。
冬梅一直在棚子外面等着,反反复复的烧着那一锅热水,几次添水。直到看到火把下的万青,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少夫人,可算是回来了。”冬梅小跑了几步,搀着万青回了茅草棚子。
“少夫人,我烧了热水,您,可要沐浴?”冬梅话里明显有些犹豫。 这荒山野外,烧水不难,只是这一个丫头,打水烧水,确实不容易。
万青一直体谅丫头们的不易。“打一盆热水,擦擦身上就好。” 万青淡淡的笑着。
“少夫人,您等着,我把热水打进来。” 冬梅手脚利落的往外走,再进来,手上就端了一盆热水。
万青拿出布巾,沾了热水,拭擦了身上,最后,擦了手脸,这才脱了鞋袜,那布袜已经合着血,粘在了脚下,万青一个用力,生生剥了下来。
“少夫人,奴婢忘了带伤药。”冬梅几乎哭了。
“不妨,洗了,明天就好。” 万青还是笑着。
“少夫人,您等一会儿,奴婢马上回来。”冬梅说完就跑了出去,大公子那边定然有伤药。
泡了片刻,脚下那些干涸的血迹和沙土,也就洗了下去。这个古代里,男人都穿着靴子,女人却是浅口绣鞋,所以,万青的鞋子里,进了太多沙土,沙土渗进破碎的血泡里,所以,疼痛更甚。
所以,冬梅吓哭了。
万青取了擦脚的布巾擦了脚。脱了外衣,就转进了被子里。 火辣辣的疼,走遍了这100多亩的葡萄沟,怎会不累。
冬梅回来的时候,万青已经忍着痛,睡着了。
冬梅小心翼翼的揭开万青脚下的被子,几乎整个脚板都露出了红肉,冬梅强忍着没哭出声,手一直颤抖着,小心翼翼的洒上了药粉,又扯了一件自己未曾上过身的里衣撕了布条,包了万青的脚。给万青盖上了被子。
做完这一切,在忍不住,哭了起来。
红袅和咕咕噜噜竟然一直和平共处,不出声,静静在守在草棚外。
翌日,咕咕噜噜几乎是伸着脖子把金啄凑到万青耳边,叽叽力力的鸣叫,也没叫醒万青。直到红袅蹦到铺子上,用舌头甜万青的手,用胡子扎万青的脸,这才把万青折腾醒。咕咕噜噜和万青亲热了一翻,看到万青精神还好,就出去神游了。
红袅一直陪在万青身边。甚至偷吃了几口万青的肉粥。
冬梅又给万青上了一次药,撕了新布条,包好万青的脚。
一主一仆一只红狐狸,就这么静静的在这草棚里。
午间,陆九送过来一包新鲜的草莓。嘻嘻哈哈的打趣说,“少夫人当年进山,都是带着伤药人参。而今再进山,竟然是只带着了个丢三落四的丫头。”
万青苦笑,这几个月里,有陈姑姑面面俱到的呵护,四个丫头也是省心得力的。就这么把自己养废了。
冬梅洗了草莓,端到铺子上。
“少夫人,吃几个吧,这草莓倒是真新鲜,也不知道陆九是从哪里得来的。”
万青捏起一颗,正要放进嘴里,红袅脑袋凑了过来,伸着舌头舔起万青手上的草莓,万青索性喂了它。
“冬梅,你也吃。” 万青用另一只手,递给冬梅一颗。
“少夫人,真好吃,甜呢。”冬梅吃的直舔嘴唇。
“好吃,就多吃。要不然,被红袅抢光了。”万青放进自己嘴里一颗。
红袅眼巴巴的看着,继续讨要,冬梅递给红袅一颗,红袅很不给面子的直接无视,竟然只要万青喂。 一大盘子草莓,红袅哄骗了大半。。
午后,陆九又来了,带了两个抬着滑竿的家兵。
“少夫人,大公子让您做滑竿过去。” 陆九有些不好意思,大公子的要求确实过分了些。
“好。倒是麻烦你了。"万青淡淡的笑着。
“少夫人,当年您还是小丫头,就是这般的笑容。”陆九换了话题。
“ 那时,我才九岁。”万青陷入了回忆中,那时的日子,捡到了鹿,在路上遇到豹子,一路爬滚着回到村里。邱大叔帮着分割了鹿,那一次卖了16两4钱银子。当时那是好大的一笔银子。
陆九再不说话,一直到了那片巨石林里,陆九才说,“少夫人,大公子在那边巨石洞里等着您呢。”
在这巨石林里绕了几个圈,这才看到许昭坐在一个足有两间屋子大的巨石下的空间里。
这是一个将近4丈的巨大山石斜搭在另一块大概有两丈高的山石头上,两面透风,中间那巨大的空间,可是比酒窖大多了,这个超大号的天然石头房子,只需要在东面砌墙,西面砌墙留出一道门,就可以存在1000桶酒。
“这里如何?” 许昭淡淡的问,难得语气不那么冷冽。
“好。”万青笑着回答,这简直太好了。
“两面砌墙,留门.” 许昭也是很满意。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