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最后一天夜里,黑云密布,月亮都不见了。
六位老奴做了一场简单的求雨祭祀,几条肉干,一坛葡萄酒,几个馒头。
“ 少夫人做祭首。”白伯和王老头一起说。
万青跪在祭桌前,领着几位老人,磕了七个头。
这一夜,村民自发的做了一场简单的求雨仪式,绕村而走,一圈有一圈,夜深了,也不散去,苦苦求着老天怜惜这天下生灵,降雨吧。
就在鸡鸣时,下雨了,淅淅沥沥的雨点,轻轻的落在村民的脸上,身上,脚下。
那一瞬间,村民跪地而泣。
许家老宅子的人,也是一夜等雨,水点落下来时,马儿嘶鸣,金雕啼叫,那10只小鸡也叽叽喳喳凑热闹,六位老人哭了,万青眼角也湿着。
这场雨,不急不缓的下了三天。
慈悲与残忍,全在老天一念之间。
这场雨中,噜噜学会了飞翔,它喜欢直上云霄,他喜欢一冲而下,他的翅膀很长,很宽,他的身体结实有力,他是一只骄傲的一飞冲天的老母鸡。
种麦子,种花生,种豆子,种高粱,种南瓜,种芝麻,种下的都是希望,慢慢生长。
万青来了葵水,白婆子杜婆子摘来开着紫色小花的益母草,切碎,熬成药汁,加了红糖,给万青喝下去。
变成大姑娘了?万青问自己。
七月,大山媳妇生下了一个胖小子,万青送了2斤肉,三尺红布。
大山媳妇要万青给孩子取个小名,万青脱口而出,那就叫汤圆吧。
大山很满意,合不拢嘴的笑着道谢,大山媳妇小声埋怨,“我家是孩子,不是猫儿狗儿,你就不能用心一点。”
汤圆长大后,做一方父母官,还是被他老子喊“汤圆”
八月,万青葡萄园子里盖了四间草房,茅草屋顶,泥坯垒墙,糙劣门窗,这房子下面是就是酒窖,依坡而挖,里面整齐摆着180个大木桶。
酒是陈年的香。
这一年,就在这沟边支起大锅,用这沟里溪水酿酒,这水是山上的几个泉眼涌出来的,正经八百的山泉。
咕咕噜噜已经可以抓了猎物空投下来,不仅仅是自力更生,还能贴补老宅子肉食。 当然,他们也喜欢偷鸡摸羊。在万青赔偿几次后,终于狠狠的教训了咕咕噜噜,强制它俩给老母鸡站岗。
他们还会送信,万青试验了几次,咕咕噜噜会把大山从县里叫回家,也会去麦田里,给几个老奴送信
甚至他们跟着三夫人拉酒的马车到了许老爷子的将军府里,大摇大摆的走了一圈。
万青很是担心,生怕两个只知天高不知地厚的惹祸精被神箭手穿成鸟肉。
于是慢慢训练他们躲避攻击,顺便练习自己的弓箭。 两个家伙对万青射出的箭,很是不屑,挥着翅膀躲开箭,就立即落地,昂首挺胸的给万青做靶子,日子久了,两个家伙还会帮着万青抓回箭头。
万青更怕了,咕咕噜噜完全把射向他们箭头当儿戏。。
冬月里,村里来了一位邱大官人,银狐披风,枣红骏马,金线靴子。一脸春风的拍了老宅子的门。
邱大官人直言,“葡萄酒,有多少要多少,每年准时来取货。” 说这话时,就像和卖瓜子的小贩商量。
万青报了价“8钱银子一斤,酒桶自备,出了酒窖不退不换。”
邱大官人更是神色不变,眉毛都没动,依旧是一脸春风谈笑“出货多少?”
万青回答“5000斤”
邱大官人从怀里掏出金算盘,黄金算盘,指尖上下翻飞,片刻就报了数“4千两”
万青勉强镇住心神,故作轻松的恩了一声。
邱大官人当即掏出笔墨,竟是写起合约来。
四千两银子,就这么敲定,这是做梦?掐了手心,疼,很疼,不是做梦。
邱大官人起好合约,轻轻吹了一口气,递到了万青面前。
万青打起一百二十分小心,细细字句端详,“大东商行独家收。。。”
屋门突然大开,许老爷子天神一般莅临到万青眼前。
“大东商行少主到我许家祖宅,怎不先通告一声。”许老爷们阔步郎朗的走到万青身边,探手拿过那墨迹未干的合约。
“来的匆忙,未能禀告许老将军,是小侄疏忽,绝非小侄有意冒犯许老将军虎威。”邱大官人依旧春风满面,笑容不变。
“这合约,是不能签的,邱少主是白跑这一趟。” 许老爷子摸着胡子一脸笑的一脸和善。
“既是如此,小侄就不打扰了。”邱大官起身,抖了抖身上银狐披风,收起金算盘笔墨,带着那一脸春风出了门。
万青看着四千两银子就这么走了。走了。就像梦一般,走了。
“孙媳妇!” 许老爷子声音里带着大将军横刀立马的威风。
“许老将军安” 万青木头一般站了起来,福了一福。
“恩?”许老爷子虎威不减。
“啊。”万青还在四千两银子的梦里沉迷。
叽叽 ,力力 ,叽。咕咕噜噜扑腾着进来,不满的冲着许老爷子鸣叫,翅膀扑扇着,许老爷子身上的披风和胡子飘了起来。
万青看到咕咕噜噜,终于从四千两银子的梦里醒了过来。 眨了眨眼睛,抱着噜噜说“四千两银子飞了” 咕咕踱着四方步,凑到噜噜身侧,伸着脖子把脑袋放在了万青肩上,一通磨蹭。
“咳咳” 许老爷子无奈的咳嗦了两声,证明自己存在。
这一人两雕才分开,都抬了眼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