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
淡淡的薄雾笼罩着整个山村。
雾中,树木与房舍若隐若现,犬吠鸡鸣皆不可闻。
望着张家湾,张胜心情一时间五味杂陈。
坐在缓缓前进的牛车上,张胜有些急迫,坐立不安,待牛车下了山丘,隐隐约约便听到了一阵阵喜庆的乐鼓声。
心中疑惑顿生,皱着眉头问道。
“泉叔,这是哪家喜事?”
“哥哥,我知道,我知道。”
二狗拍着手叫着。
“这是村长伯伯家,二丫姐姐出嫁。”
村长?
张良生家?
残碎的记忆还在影响着他的情绪,越靠近村子心越痛,他眼中顿时凶光一闪。
害死我老娘,你家还大办喜事?
随之又是一阵惆怅之感悠然而发!
那个以往总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姑娘,今天要嫁人了?
“啪。”
张胜猛然拍打着脸。
这样不行?
必须斩断心中的羁绊,让自己不再被原身影响情绪,张胜决定,他要破坏这场亲事。
也不知道那个倒霉蛋会碰到枪口。
心痛的情绪蔓延,目光冷漠地盯着唢呐声传来的方向,前面三叉路口,一队穿着佩戴红花的汉子,敲敲打打的从后丘山东头,向西边岔路行去。
这方向正好与牛车方向岔开。
迎亲队最前面的是一名矮丑的汉子,胸前一朵大红花,骑在一匹老马上,一身大红色的喜服,满脸的喜气。
只是原本该是喜庆的事情,在张胜看到一群人都呆头呆脑拖着脚步僵硬行走的时候,浑身汗毛炸起。
目光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匹马,这马虽然高大,但是行走间呆板而无灵性,如同木偶傀儡,十分诡异。
待牛车靠近一路吹吹打打走过来的诡异迎亲队,抬着大红花轿,突然轿子窗口帘子被掀开一角,一张惊恐的俏脸梨花带雨地展现在张胜眼中。
“啊!救命——”
随着帘子合上声音哑然而止。
受原身记忆影响,本就想找事的张胜,踌躇着,咬了咬牙,放弃了。
“泉叔?这是……”
“后生,没见过?这是甲马,纸人迎亲冲喜啊!黑风山山神庙里求来的。山中活着不容易,有些事别出头!”
泉叔慢悠悠地说着。
“良生哥年纪大了,想法也多了。村里头又是他带头,很多事,不要冲动。”
他显然是多少知道一点情况的人,而且话里有话地对张胜规劝着。
只是泉叔没继续说,张胜也不好细问。
记忆里可没有这奇奇怪怪的东西,或许是年纪小被大人们瞒着。
此时,天色突然阴沉,细雨纷纷。
下山路随着雨水落下,有些泥泞不堪。
视线也跟模糊了。
待下到半山腰,忽然听闻一声狼嚎和“砰砰砰”的类火枪声。
老牛惊蹄,牛车猛然停了下来。
泉叔也没有了先前淡定,他拿出一张牛角弓。
张弓引箭,小心翼翼四下打量。
张胜也心中紧张起来,后丘山上很少有狼出没,今天居然让他碰到了。
“我去看看。”
张胜说着下了牛车,小心翼翼,循着声音摸过去,才不过百余步。
便看到迎亲队的人都不见了,只余一个有些狼狈的新郎官和仿佛画架上一架正被随手涂抹掉的花轿。
在他眼中,雨水敲打下八抬大轿渐渐消融不见。
新娘跌倒在地,挣扎着被新郎扶了起来。
新郎手中拿着一把类似火枪的器械与一只正立在五十步山石上的体型如同牛犊般的灰狼对视着。
新郎是小溪村村长之子,飞泉山方圆百里有名的富户人家,叫余四郎。
身材矮小,体魄却颇为健壮。
灰毛巨狼体型壮硕,额头一簇白毛,左右游走寻找机会,伺机而动。突然从余四郎后面一狼扑击,身影极快,几个呼吸间就到了余四郎处。
“小心——”
张胜忍不住出声。
余四郎心中惊惧,听到提示,本能一个驴打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第一次扑击,在上路上翻滚十余米,浑身裸露在外的皮肤被树枝荆棘划破,一时间颇为狼狈。
但是新娘二丫却没那么好的运气,只见这突然出现的巨狼扑过停稳的呼吸间,就是一个锁喉的狼吻。
咔吱。
新娘二丫便死了。
而灰毛巨狼见后面扑击的那只没有得手,继续追赶,眼看躲避不了灰毛巨狼的再次扑咬之际。
余四郎怒喝一声,掏出一张纸人般的东西,抛了出去,挡在他身前。
甲衣环刀的将军模样的人突然出现,伴随着这将军刀势横击,哗哗作响,逼退巨狼,横刀而立,与巨狼对峙着。
只是随着雨点落下,这将军很快身上铠甲坑坑洼洼,模样画风也越来越诡异。
余四郎一时间有些心痛。
连忙拔枪便射。
“砰砰砰。”
三连射也才勉强逼退额头长有白毛的巨狼。
随即,只见二只巨狼一左一右,不断环绕游走,突然一狼后腿微曲,身体一弓,轻啸了一声,如箭一般猛的向前射去,直扑向纸人将军。
眼看就要废了的纸人将军毫不示弱,单臂挥刀向巨狼扑去。
纸人将军扛不住,余四郎哪里还敢继续,他急急忙忙从怀里掏出一物。
在纸人将军与狼斗的工夫,猛地投掷而出。
“嘭。”
一声惊雷炸响。
随后便是二狼惨叫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