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在想什么？”沐幽的声音突然响起，桃夭才回过神来，便摇了摇头。
而他明明听明白她那句话是要他放开她，然而横在她腰间的手却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她也不再说什么，就这样吧，默默体会这种心脏疾速跳动的感觉。
良久，她突然背对着他，开口，声音很低：“沐幽。”
“嗯？”一个低低的单音，却让她觉得有些温暖。
“你说过你会保护我，那你会不会一直保护我？”明明知道，却还要不甘心地问。
他沉默一阵，就在桃夭要开口跳过这个话题时，他却突然将脸贴上她的背，他能感觉到她轻颤了一下：“尽我所能。”他希望有一天他靠近她时，她能不再害怕，他希望能给她安全感。
然而四个字，四个字于她便早已足够。
“我不会让你受伤，但是，你也要自己保护自己。”桃夭，桃夭，我无法一直都陪在你身边的，就算我再喜欢你，我无法抛掉三千年之约的，月圆后，我便不在，或生，或死，可我答应过你，回来后，我要给你讲一个故事，我要送你一件礼物，所以我会回来，拼命回来，回来再告诉你一遍，我喜欢你。如果你不接受，你不与我一起，我便像当初我与伊葵说的那样，守着你，一辈子守着你，看你幸福，不再喜欢上任何一人。
他说，但是，你也要自己保护自己。
所以，他现在会一遍遍，将自己的灵力尽可能多地给她，否则以她如今的灵力，根本无法应对任何一人的攻击，她身子还这样虚弱。
“嗯，好，我信你。”再相信一次，再相信一次，就算曾经被一次次背弃，也仍然不顾一切地，再相信一次。
他日，若我孤身一人，他日，若我面对刀光剑影，他日，若我遍体鳞伤，也只要你，在我身边。
时间安静地在记忆的湛蓝深海中缓慢地流淌，她转身，眸光轻灵：“沐幽，你若骗我，我不会原谅你的。”
他稍愣一秒，转而轻轻地笑：“不骗你。”
所有承诺，在这一刻，轻而易举地许下。
这般幽暗的夜，明亮的眸，轻柔的光，他对月起誓，不骗你，不负你，定尽我所能，护你周全，若违背，便将生死奉上，任你处置，只求你一句原谅。
这样的场景，这样的对话，这样的眼神，明明感到对方有情，心中想要说出的话，却欲言又止，顿失勇气，有太多的顾虑，有太多的心结还未解开。
他身边有伊葵，她身边有婪魂。
没有人敢提，没有人敢赌，没有人敢确定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地位，与那个人相比，到底谁重谁轻？
没有人敢出口，破坏此刻这种美好，没有人有资本承受这雾一般不真切的现实在说出自己心思后逃得无法挽回的结局。
他忘不了她与婪魂之间有怎样千丝万缕的关系。
她忘不了他也曾对伊葵多么千恩万宠。
在没有筹码，在没有绝对筹码的情况下，没人敢丧失理智，在月下，轻柔地将所有心思低吟成歌，说出那句世间最美妙的话。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谁也不知道……不知道。
他不知道她喜欢他，几成疯狂。
她不知道他喜欢她，愿舍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