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一回,他刚躺下不久,那个声音却再一次响了起来,比上一次的更急更响......
“咚、咚、咚......咚、咚、咚......”
宫丰一下子从床板上弹了起来。这一次,他没有听错。确实有人在敲东西,但外间能够发出这种沉闷的声音的物体,便只有不太厚的木质品。那座实心的木质土地爷恐怕是发不出这样的声音的,那剩下的便只有......那口棺材了。
这回,宫丰轻手轻脚得从偏殿慢慢的走了出来。和上次不同,那声音果然没有消失,正是从那口棺材里传出来的。
宫丰只是一名风水先生,懂一些风水相术的皮毛而已,借以混口饭吃,并非真正的术士。至于那些驱邪捉鬼之法,他并不精通,只是在这个行业当中混迹久了听过一些。
宫丰心里惴惴不安,但是转念一想,这口棺材里也没有什么东西,除了张英平的脑袋以外,就只有一堆烟灰杂土了,有什么好怕的?想到这些,他的胆气又壮了许多。当他靠近棺木的时候,那个声音立刻又停了下来。宫丰上上下下围着棺材检查了好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那唯一的解释就只能是在棺材里面了。
“难不成白天入关的时候有什么小动物被关了进去?不应该啊......张家人应该检查得很仔细的......”他一面想着一面推开了棺材盖。
这个时候,他只觉得从棺内冒出一阵劲风,吹得他双目难睁。劲风掠过他的脸颊时,他感觉到风中带沙,打得他的脸火辣辣的疼......
这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便停了下来。宫丰左右看了看,也没见有什么变化,于是便探头入棺,向着棺材里面看去。这一看之下,他的脸色立即变得惨白一片。棺材里不但没有了张英平的头颅,就他尸体所化的灰烬与沙土,也看不见半点。
“这......这是......怎么回事......”宫丰面对着空空如也的棺材,愣在当地,半天不知所措。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身后“踢踏踢踏”的脚步声正向他走来。他颤巍巍的回过头看去,便看到已经死了几十年的张英平正站在他的身后,对着他笑。那张被砂石划破的面孔,上面皮肉外翻,再配上那诡异的笑容,更是恐怖非常。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原本已经化为灰土的身子,此刻竟出现在了他的头部之下,并且穿着那件藏蓝色的寿衣,一步一步得向宫丰走来,每走一步都会从他的身上掉下一些土来,应该便是白日里混在灰中的沙土。
这时候的宫丰距离张英平不足半米的距离,身后就是棺材,已经无路可走。他的脑子里完全一片空白,只得眼睁睁得看着张英平走向自己,向他伸出了那双干瘪却又十分尖锐的枯手......
“啊~~”
一声惨叫从村外的土地庙里传了出来,回荡在这个雨夜之中......
我和坛子还有张东伟赶到土地庙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这一次由于是帮人家迁坟,我和坛子并没有带枪过来,所以也没有什么准备。如今虽然事出突然,但我们也不能贸然前往,所以我们在张家略微得准备了一下,才过来的。
菜刀、桃木棍、公鸡血......本来是想再找一些黑狗血的,可是仓促之间且又是大晚上的,来不及置办,所以就只能多弄一些公鸡血了。效果嘛是差不多的,而且量也不少,只不过黑狗血的作用是用来除秽的,而鸡血则更多是用来破阴的。我们出发前,足足杀了六只公鸡取血,都是三年以上的大公鸡,为的就是怕临场的时候不够用。黑狗与公鸡都是极阳之物,因此它们的血能够克制尸、鬼等邪物,只是对于尸来说黑狗血更起作用,而对鬼来说更怕的则是公鸡血。
走进土地庙内,里面是一片漆黑,本来在棺材前是点着两根蜡烛的,可是这个时候可能已经燃尽了吧。于是,我们三个用手机照亮,只觉得庙里静得怕人。
“宫大师,今天可是喝了不少,应该还在睡着呢吧?”张东伟又从棺材旁的袋子里拿出了两根蜡烛点上并小声的说。
“叫他起来吧,有他跟着参谋参谋,也许能帮得上忙也说不定。”其实,我这也是心中没底的表现,毕竟这种和鬼打交道的事情我以前也没有做过,只是在爷爷的《清逸杂录》上读到过而已。
我们三个人走向偏房。一进屋,就借着手电的光看到宫丰盖着厚厚的被子躺在床板上,外面只留出个头来。
张东伟笑了起来:“这下雨天虽然有些凉身,可是也不至于冷成这样啊?而且他还喝了不少白酒,我都热的不行,他还裹得这么严实,一看就知道,肯定是身子虚,得好好补补了!”
“宫大师,起床了......”张东伟用手去拽被子,结果却看到宫丰的脑袋在被子的带动下,骨碌碌得滚了下来,掉到了地上,而他的眼睛也藉此睁开了......
“啊啊啊~死......死人了......”张东伟吓得大叫了起来,然后转身就跑。
我和坛子也是大惊失色,没想到宫丰竟然死了,而且他的死相竟和张家老爷子张英平一样,只剩下了一颗头颅。
跑出去的张东伟见我和坛子没有跟出来,于是又返回了偏房,紧贴在我身边颤声问:“兄......兄弟,他是怎么死的?”他的意思我也明白,他是想问这宫丰到底是人杀的还是鬼杀的。
我摇了摇头说:“现在还不清楚,这里只有头没有身子,不知道宫丰的身子到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