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泰国飞沈阳那架飞机还有多久到达?”孟凡尘焦急地问身边的警察,因为机场出了事故,是会影响到下一班飞机降落的。
“泰国飞沈阳?……出事故这个就是。”警察不耐烦地解释道。
孟凡尘一听,脑袋“嗡”一下,有半分钟的时间耳朵处于失聪状态。刚才他之所以没有问是哪架飞机出了事故,而是问泰国那架飞机有没有降落,就是在刻意逃避他要接的那架飞机出问题,结果,怕什么来什么。半分钟后,他恢复了听力,他扯着警察的衣襟问:
“什么?天呐,我的孩子和父母还在那上面,他们没有受伤吧,啊?警察先生,能让我进去看看吗?求求您了。”孟凡尘近乎哀求道。
“对不起,现在救援人员正在里面进行紧急救护,而且飞机的油箱出现漏油情况,很可能会发生二次事故,为了您的人身安全,我们不能让您进去。等伤亡人员名单出来后,我们会通知家属来认领。”警察一脸严肃说道。
自己父母和孩子的情况现在一点都不清楚,孟凡尘站在那里只有干着急的份。他的心从来没有如此焦灼,反复被扔进炼钢炉里被反复灼烧。他想,要不要给前妻打个电话,告诉她孩子的事?可是上午刚离完婚,现在又见她,他觉得很别扭。不打,她过后知道了,会不会埋怨自己?
打,还是不打?
他在那里纠结良久,最后,他还是拨了那个熟悉的号码。他想,幸亏没一冲动就删了那个电话。
电话拨过去,艳玲面无表情地问:“都离了,还找我干嘛?”
孟凡尘语无伦次地说:“咱们女儿乘坐的飞机出事了,他们的飞机追尾前面的飞机,伤情什么的也不知道,我想要进去工作人员不让,你赶紧过来吧……那什么,你来不来啊?”孟凡尘边说边流泪,泪水打湿了手机屏幕,又顺着屏幕流进他的嘴里和脖颈里。
艳玲一听,当即去壁橱拿衣服,同时对着话筒大声喊:“我马上就到!”
艳玲赶到时,机场已经恢复了秩序,那些伤员被临时送到市第一医院里观察治疗。艳玲给孟凡尘打了电话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到第一医院。
在手术室外,孟凡尘和他的弟弟孟凡简正等在那里,从他们脸上痛苦而憔悴的表情就能看出,里面的人伤情一定很严重。
艳玲问:“我们的女儿怎么样?”
“在里面,听说伤了头部……”孟凡尘没有往下说。
“她爷她奶呢?”
“他们在重症监护室。”
双方不再有对话。沉默是此时最好的注释。
艳玲想,即使自己离了婚,可是女儿在她的心中还是有着极重的分量的。她希望女儿一直健健康康地活着,将来再有个好归宿,那她这个当母亲的也就彻底放了心。没想到祸从天降,好好的竟然……哎,老天爷,您可一样要救救我的女儿啊!
艳玲兀自在那祈祷,一会儿,手术室大门打开,一张病床被推了出来。孟小溪躺在床上,沉沉地睡着,对于外界发生的一切都浑然不知。
“您是孟小溪家属吗?”穿着手术服只露两只眼睛的医生问孟凡尘。孟凡尘连忙道:“我是她爸爸。”
“你女儿头部受到重创,虽然我们为她清除了颅内淤血,但是还是不能保证她能再回到原来的生活,您要做好心理准备……”
“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她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当然,这是最坏的结果,但是世界上,这种情况也不乏出现过奇迹。”
孟小溪被推到重症监护室。
孟凡尘和艳玲隔着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看着他们的女儿,心如刀绞般疼痛。